「你不難過嗎?」周安吉問他。
「當然難過。」蘇和額樂側了點身體,轉過來與周安吉面對著面,「但這樣的事我們改變不了,對吧?」
周安吉點了點頭。
蘇和額樂接著又很坦然地道:「既然我們在一起了,那以後你肯定會了解關於我更多的往事,或者習慣。」
「就像你剛剛隨口問我的『有沒有來過陰山』這樣的問題,這樣的小事我沒辦法把它們作為前情提要一樣,在談戀愛之前就一股腦告訴你。」
「但我的很多往事都是與我的父親息息相關的,快樂的也好,難過的也罷,只要你問到我,我都不會瞞你。」
「所以以後我可能還會無數次提到我的父親,但我不想每次提到他的時候,你都這麼難過、這么小心翼翼的。」
「我的父親是個很好的人,雖然他已經離開我了,但我會儘可能在我的腦中記住以前的點點滴滴。現在多好,有你幫我一起記住這些往事。」
「如果以後我老了,忘了,還有你可以幫我回憶起來。」
蘇和額樂向前攏了攏身體,輕輕環住了周安吉,習慣地將下巴擱在了對方的肩膀上:「所以我現在應該多跟你說一點才對。」
後來,周安吉掏出手機,對著面前的一片綠意拍了兩張照片。
而後兩個人又靠著車前蓋,在這座山面前接了一個溫柔又綿長的吻,就上車離開了。
蘇和額樂說,這算是一個見證。
上車過後,蘇和額樂把著方向盤,問周安吉還想去哪兒。
周安吉回他說,還想要其他的見證。
蘇和額樂笑著問他,是不是要內蒙古的山啊、河啊、草啊都知道他們之間的愛情。
周安吉也沒反駁,只笑著點頭。
「你之前不是說想家嗎?那我帶你去看海好不好?」
周安吉一驚:「你在說笑嗎?內蒙古哪兒來的海?」
阿樂笑著沒說話,周安吉也沒追問,只等著對方帶他去看。
蘇和額樂畢竟是學地理專業的人,對於自己從小生活到大的家鄉到底臨不臨海這一點,肯定是不可能弄錯的。
後來蘇和額樂也確確實實帶他去看了。
不過他口中的「海」並不是真正的海。
在蒙語裡面,蒙古族人喜歡把遍布在草原上廣闊的湖泊稱為「海子「。
就和身居內陸的人對大海有嚮往一樣,身居草原的蒙古族人也有這種天生的渴望。
草原上的湖泊在夏季雨季來臨時,會綿延成望不到頭的一連片,像極了大海。
因此無論在何地,浩浩蕩蕩的「達來」都會被蒙古族人像崇拜神山一樣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