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首歌吧,阿樂。」周安吉靠在他肩膀上說,「我想聽首蒙語歌。」
還是上次蘇和額樂拉馬頭琴給周安吉聽的時候,他聽他唱過一首蒙語歌。
雖然周安吉聽不懂,但他冥冥之中也能覺察得出,那些歌曲就是流動在蘇和額樂血液里的調子,和眼前這個人是融為一體的。
蒙古族人好像就是天生的歌唱家。
蘇和額樂摟著他先輕哼了兩句,周安吉立馬就聽出來了,是《烏蘭巴托的夜》。
阿樂一邊拍著他的肩膀,像是在打節奏,一邊從嘴裡唱出了那些周安吉熟悉又陌生的歌詞。
這不是首激情澎湃的歌,但周安吉還是從蘇和額樂的聲音里聽到了無垠的遼闊感。
是天蒼蒼野茫茫的遼原,是雪白如雲朵的羊群,是蘇和額樂的信仰,是他的長生天。
一首歌蘇和額樂唱了一分二十秒。
唱完後,他問周安吉:「這首歌的最後一句是什麼?阿吉。」
周安吉愣愣地回想了一遍,他不確定阿樂是不是真的忘了:「唱歌的人不許掉眼淚。」
「是。」
「那蒙語版的最後一句呢?也是這個意思嗎?」
蘇和額樂搖搖頭:「是熱戀中的情人多麼纏綿。」
說完後,蘇和額樂又傾下身,輕輕在周安吉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就像我們。」他說。
第41章 斯樂難常
正如蘇和額樂之前所說的,周安吉終究是內蒙古的客人。
其實在這之前很久,甚至久到他們倆在一起前,蘇和額樂就在心裡想像過,自己是怎麼再一次站在烏蘭察布的高鐵站台上,送走周安吉的。
就是他們凌晨依偎著在蒙古包外唱了《烏蘭巴托的夜》這一晚,回到床上後蘇和額樂抱著周安吉,不經意地問了他一句:什麼時候回北京。
周安吉一開始有些驚訝:「怎麼?就和我呆煩了?」
蘇和額樂的手還是從背後把他抱得很緊:「阿吉,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周安吉動動身體轉過來和他面對著面,儘管在一片黑暗裡誰也看不清誰:「那你是什麼意思?」
蘇和額樂能聽出來對方的聲音裡帶點生氣。
當然,周安吉生氣是應該的。
兩個人才確定關係不過十多天,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然而蘇和額樂這樣問他,像是想要把他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