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揉了揉眼睛,拿蘇和額樂的身份證做好了登記,就放人進去了。
臨了又補充一句:「不過留校的學生這時也都在宿舍睡覺,宿舍要早上六點半才開門,你進去也找不著人啊。」
蘇和額樂聞言轉過頭,門衛朝校門外昂了昂腦袋:「還不如先在外面找個酒店睡一覺,等天亮了再來。」
蘇和額樂好不容易從內蒙古一路驅車到了離周安吉最近的地方,現在哪還有心思安心睡覺。
他往回走了兩步折返到門衛室,婉拒了他的提議,並向裡面的人打聽了天文系研究生的宿舍樓,道完謝後快步向那個方向走去。
天文系研三的男生宿舍離他停車的校門不遠,蘇和額樂循著記憶中的路,走到宿舍門口時間也還沒到三點半。
不出所料的,大門上了把很粗的鏈條鎖。
蘇和額樂就著宿舍樓外的淺白色路燈往上望過去,一整棟樓的燈都是熄滅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周安吉此時此刻應該在裡面的某個小房間裡睡覺。
蘇和額樂一路開了四個小時的車過來,心裡排除了周安吉會在下著雪的大晚上到處亂跑的可能性,終於在到達離對方物理意義上最近的地方的時候,冷靜了下來。
此時他與周安吉的距離不過百米,離見面還有整整三小時。
蘇和額樂在宿舍樓外的階梯上坐下來,堪堪靠著屋檐遮住了飛揚的雪。
周安吉沒騙他,這場雪一直下了五個小時了,仍然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蘇和額樂沒打傘,一路從校門走到這裡,只是用羽絨服自帶的帽子胡亂遮了一下。
此時他拍掉了身上的雪,可全身上下仍透著股濕冷的水汽。
零下的氣溫好冷,連羽絨服也有點抵抗不住。
夜風像刀子一樣夾帶著一點雪花飄進蘇和額樂懷裡,沒過一會兒就湮沒在黑色的布料里。
蘇和額樂從口袋裡摸出煙和打火機,妄圖通過一點微不足道的火花找回些許溫度。
他用一隻手遮著風,打火機竄出的藍色火焰燃燒了好一會兒才點燃菸絲,他的手一放開,灰白的煙霧就順著風的方向往一側飄。
不一會兒一支煙就燃盡了。
時間過去十分鐘,蘇和額樂又點燃了第二支。
然而這支煙剛燃到一半兒,口袋裡的手機忽然嗡嗡作響,他趕緊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
「阿吉」。
幾個小時前,周安吉站在陽台把自己的身體吹得涼透了。
關燈回到被窩裡剛躺下一小會兒,就發覺自己燒得比剛剛更厲害了些。
他把自己用被子一整個包裹住,只伸出一隻手點開了手機。
明亮的光在黑暗裡刺激得他的眼睛有些恍惚,恍惚得都沒看清楚上面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