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洄之不著痕跡地退了退,委婉拒絕道:
「多謝,不必了,我沒喝多少酒。」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褚洄之天生就長了張看起來很好說話的臉,那侍女好像沒聽出來褚洄之拒絕的意思,反倒接著搭訕道:
「我看到剛剛小少爺當眾給您難堪來著,您不用太在意,小少爺向來是這樣的,又冷脾氣又不好,我們也都習慣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躲在褚洄之口袋裡的莫歲把這一字一句都聽了個明明白白。
自己是記不太住自己家所有侍女侍從的名字,但他一沒沖家僕發過脾氣,二沒扣過家僕任何一點報酬福利,怎麼就「向來是這樣」了?
莫歲氣得簡直要從口袋裡跳出來,哪想這侍女下一句話更令他覺得荒謬。
「小少爺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自然也不會在乎你的感受。」
誰跟她我們?
她的意思是說褚洄之跟她是一個世界的人嗎?
這不就是當著他的面撬他的牆角!
莫歲突然想起來褚洄之那張臉長得有多出類拔萃,不知從哪兒湧上來股危機感,忿忿不平地扭過頭去啄褚洄之口袋的內襯。
褚洄之瞥了眼自己口袋裡圓滾滾亂動的一團,覺得有點好笑。
他側了側身,不讓正在努力拆他口袋襯布的莫歲有被其他人發現的可能。
此刻不好節外生枝,左右只是萍水相逢,褚洄之也懶得跟那侍女計較,便只是輕描淡寫地提醒道:
「言多必失,既然你吃莫家的飯,還是謹言慎行比較好。莫歲有沒有苛待過你,你自己應該清楚。」
那侍女臉上有些掛不住,還是不甘心地補了一句:
「小少爺的高枝可沒有那麼好攀,你這麼費心討好他,到頭來不過是白費力氣。」
褚洄之嗤笑,不太想再維持禮貌。
「嗯,我是想攀高枝,怎樣?和你有關係嗎?」
結束這場不大不小的風波,褚洄之趁著眾人不注意,閃身躲進厚重的垂地帷幔。
莫歲迫不及待便從他口袋裡飛出來,抖抖羽毛解除獸化。
帷幔的遮光效果很好,黑漆漆的環境便顯得莫歲一雙琉璃似的眼睛更加光彩熠熠。
小少爺的臉頰看起來氣鼓鼓的,褚洄之沒忍住,伸手戳了戳莫歲的臉:「生氣了?」
比起生氣,莫歲更多的是不理解。
他搖搖頭,上前兩步,手指點了點褚洄之的心口,鄭重道:
「褚洄之,你記住,能決定誰和我一個世界的人只有我自己。沒有什麼高枝,飛到天上還是地下都只看我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