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歲不吃這一套,膝蓋猛地發力上抬,褚洄之感覺自己內臟都要移位,痛到被迫躬身。
「嘶,好痛。」
聽到男人呼痛的聲音,莫歲眼神中依舊不帶一絲溫度,他對男人的疼痛毫不在意,只是冷淡警告道:
「別油腔滑調的,老實點。」
除了初次見面,褚洄之從沒被莫歲擺在敵對的位置上,以至於他都差點忘了,莫歲其實根本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自己之所以總是被寬容,只是因為莫歲願意寬容自己而已。
所以莫歲對自己是真的和別人不太一樣。
褚洄之猛然察覺這一點,於是他心情更好,收也收不住的笑意自眼角眉梢極放鬆地流淌出來,像融暖的一汪春水。
但他的笑容卻被莫歲誤解為挑釁,莫歲把人往欄杆的方向狠推了一把,嚴厲質問:
「我再問一遍,為什麼幫我揍那些人,為什麼跟蹤我,你有什麼目的。」
「不要以為我不會殺你。」
莫歲想動手的心思不是假的,褚洄之看得出來。
莫歲是來查線索的,又得防著身份暴露,如果自己不給出合適的解釋,莫歲為了保險,是真的會考慮要不要對自己下狠手以絕後患。
但自己不能跟莫歲坦白。
他沒法解釋褚洄之為什麼會戴著黑色面具出現在這場宴會上,只能想別的辦法讓莫歲相信自己並不清楚莫歲的真實身份,從而打消滅口的念頭。
良久,在莫歲密切監視的目光中,男人終於有了動作。
他偏頭,虔誠吻上了莫歲的刀柄。
鋒利的刀刃本就緊貼皮膚,男人略微靠前,幾乎是引頸受戮的姿態。
鮮艷的殷紅色瞬間染紅薄冰般的刀身,血腥氣混合著閉塞空間內濃重的薰香,聞起來像是腐爛的香料。
蒼白皮膚上鮮血如注的傷口觸目驚心,男人卻對此視若無睹,他輕笑,溫熱的鼻息和血氣慢悠悠漫上莫歲指尖。
男人沙啞曖昧的聲音低低地傳過來,分不清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
「歲歲,看不出來嗎,我只是對你一見鍾情而已。」
什麼東西?
聽到「一見鍾情」四個字的瞬間,莫歲頭皮都炸了。他此刻無比後悔自己用諧音字起了這麼個假名,聽起來簡直就像在叫他本人。
手中的刀刃更加把握不住分寸地緊壓住男人咽喉,架在人身上的小腿倒是慌裡慌張地放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第二把抵住小腹的匕首。
莫歲表情不可置信,語氣也不復鎮靜:
「你在說什麼鬼話?」
「這不是鬼話,歲歲,是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