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 你和他單獨在書房待了三個小時,周四晚上, 他帶你去參加晚宴你沒拒絕,今天又是, 而且你居然忘了你答應過我,今天要教我怎麼獸化!」
少年靜靜地看著生氣跳腳的妹妹, 不久後,他冷冰冰地說出了令瑞卡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的話:
「瑞卡, 沒有天賦的話,我教你你也學不會的,不要白費功夫了。」
「我想和誰做什麼是我自己的事,我們是雙胞胎不是連體嬰,你沒有自己的生活嗎?」
那天,憤怒的瑞卡砸碎了繆特房間裡所有能砸的東西。
也因為生氣,她完全沒有注意到,繆特之所以沒有起身阻止她,不是因為繆特對她的情緒不聞不問,而是因為滿身虛汗的繆特已經沒有力氣起身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繆特變得越來越強大,也變得越來越清瘦且沉默。
與之相伴的,是羅茨逐漸吞掉了嘉利夫人手中所有的財產和權力,繆特跟著繼父出入名利場,所有人都說,他們的繼父對待繆特就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好。
瑞卡發現端倪是在十四歲那年。
那天,母親因病暈倒,而繆特一整天都沒出現在病床前。
瑞卡在次日攔住了繆特:「繆特,我們談談吧。昨天母親暈倒的時候,你在哪裡?」
「父親的書房。」繆特回答,「沒來得及趕過來,抱歉。」
瑞卡也忘記她是怎麼和繆特拉扯起來的了,總之,她扯壞了繆特的衣袖,在繆特瘦骨嶙峋的右上臂上,她看到了一排密密麻麻的針眼。
新傷疊在舊疤上,或青或紫,經年累月,像是無數蟲蟻啃噬過的絲帛。
「那天我什麼也沒問出來,所以我跟蹤了繆特。」
瑞卡面不改色,那些痛苦的記憶她已經一幀幀回憶過太多遍,所以講述起來也沒什麼負擔。
「我這才知道,羅茨的書房裡有一間實驗室,而繆特是他的實驗品。」
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瑞卡躲在實驗室的角落,目睹了噩夢般的一切。
被捆縛在手術台上的繆特條件反射地抗拒羅茨的靠近,卻又因為男人的一句話放棄了抵抗——
「你不試藥,是要我把瑞卡抓過來代替你嗎?的確,你們的基因這麼相似,她的獸化能力卻完全不如你,是很有實驗對照的必要。」
然後,瑞卡眼睜睜看著繼父將不知名的藥物注入繆特體內,看著繆特數次進入可怖的獸化狀態又被電擊回人型,看著繼父向屏幕後不知姓名的神秘人匯報實驗進度,說新藥的穩定性比以往更高,有投入正式使用的可能。
直到繼父離開,剩下半昏迷的繆特一個人在實驗室,瑞卡才爬出了自己的藏身之地。
瑞卡現在都還記得繆特看向自己的眼神,悲傷、絕望,卻又帶著終於被發現的埋怨和解脫。
繆特的皮膚灼燙到可怕,瑞卡卻緊緊地抱住了他,她這輩子都沒有流過那麼多眼淚,冰涼的淚水源源不斷地打濕了兩個人的衣服,卻依舊沒能降下繆特身上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