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提前準備好的一次性簡易式皮膚顏料刺針,撕開包裝,中空的針頭刺入了褚洄之左手手腕內側的皮膚。
血珠滲出皮膚被莫歲擦去,朱紅色的顏料注入皮層,留在皮下形成殷紅的一點,像是一粒原本就生長在這裡的硃砂痣。
「現在不一樣了。」
莫歲抬眸,對上褚洄之訝異中透出疑惑的目光,執拗地重複道:
「現在不是一模一樣了,不要去換那條機械臂。」
褚洄之第一次知道,疼痛居然也可以給人帶來驚喜。
他深深凝視著莫歲,手腕上還殘留著隱隱的痛感,內心的歸屬感卻因這樣有些病態的方式被深刻滿足。
莫歲沒什麼深意,他這麼做只是擔心褚洄之真會在自己全無察覺的情況下去截肢,所以想留下點自己能掌控的記號。
但在褚洄之看來,莫歲這個舉動幾乎是占據的證明——
他身上有一寸皮膚是屬於他的。
那他就是屬於莫歲的了。
見褚洄之望著自己沒有回話,莫歲手指點了點那粒小小的紅痣,認真強調道:
「這是我做的標記,等你回來之後我要檢查的。」
「不管什麼機械臂都複製不了這個,你不能背著我去做手術,我們總能找到其他辦法的,聽到沒有?」
真說起來,莫歲的這個舉動根本沒有實際上的約束效果。
手腕上多個痣太過無關緊要了,影響的那點仿真度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但褚洄之願意就此把屬於自己的肢體處理權讓渡給莫歲,他用力點頭,眼角眉梢都溢出專注且真摯的色彩:「嗯。」
聽到褚洄之肯定的回答,莫歲總算是暫時放心。
冷靜之後,莫歲後知後覺自己太過冒犯,要是有人什麼都不說上來給自己扎一針,他肯定會覺得那人精神有問題。
他不自在地清清嗓,移開視線問褚洄之:「還痛嗎?」
「有一點。」
褚洄之也不客氣,他拿準了莫歲不好意思,想討更多的甜頭:
「火辣辣的,不知道是不是有點發炎。」
莫歲皺眉,抬起褚洄之的手腕,仔細檢查自己剛剛會不會下手太重了。
見那塊皮膚周圍是有點泛紅,莫歲也沒想別的,衝著那兒輕輕呼了兩口氣。
微涼的氣流觸碰到敏感的手腕內側,像是有電流一路沿著神經極速傳導,酥麻感瞬間抵達大腦皮層,褚洄之猛地抽回了手。
「怎麼了?」莫歲抬頭,不明就裡。
褚洄之握拳抵在臉前,清除腦海中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轉移話題道:
「咳,沒事。我們還剩多長時間?」
「應該還早……」
不疑有他的莫歲隨意瞟了眼光屏,頓時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