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麻感一路攀升而上,頭暈腦脹的莫歲連做了幾次深呼吸。
在褚洄之對他放下戒心之後,第二步是要通過印象深刻的事件來喚醒褚洄之的記憶。
醫療師告訴他,如果語言溝通的難度太高,也可以使用一些有象徵意義的物品作為喚醒的媒介。
在這一步上,比起間接的外在刺激,莫歲有效率更高的便捷選擇。
他從心口處的夾層取出那張封印了褚洄之一段記憶的符篆,小心翼翼地將沒有絲毫損壞的符篆貼到了褚洄之的心口。
受到外溢靈力的影響,符篆上的封印立時鬆動破除。
大段清晰的記憶一下子湧入了褚洄之混沌的腦海,腦內像是被猛敲了一棍,過多的信息量使得遲鈍的大腦瞬間超負荷運轉。
潮濕的黑夜、昏暗的月光、被他堵在牆角的莫歲、狼狽不堪的倉促表白,極具刺激性的一幕幕重映在腦海,強行喚醒了褚洄之的記憶。
清醒與痛苦同時來襲,褚洄之閉上雙眼,扣在莫歲腰側的手無意識地用力,直收緊到莫歲都覺得有些難以呼吸的程度。
他的呼吸更加急促,圍繞二人的旋風也更加暴烈失控,莫歲輕輕地撫拍著褚洄之的脊背,幫他梳理那些驟然回歸的混亂思緒。
「你那時候說,等我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把這段記憶還給你。」
這段話其實早該說的,只是礙於客觀條件的限制,不得已拖到了現在。
莫歲語氣堅定、語速很慢,確保褚洄之能聽清他在說什麼:
「其實我那個時候就已經喜歡你了,卻因為搞不懂心動到底該是什麼樣子而浪費了很多時間。但我現在想清楚了,不論是索求還是縱容,喜歡有很多種表達方式,而方式是最不要緊的。」
混亂的記憶一點點歸位,褚洄之緩慢地睜開雙眼。
看著褚洄之瞳仁的主色重新恢復漆黑的墨色,莫歲一直懸在半空的心終於微微回落,他忐忑且期待地詢問:
「想起來我叫什麼了嗎?」
因為體內翻湧撕扯的力量,竭力壓制不適感的褚洄之沒能做到立即回答莫歲的問題。
莫歲不介意這個,他注視著那雙逐漸變得熟悉的流光眼眸,如釋重負地微笑起來,向褚洄之介紹道:
「我叫莫歲,歲歲歡愉的歲。」
「你叫褚洄之……」
說到這兒,莫歲略微停頓了半秒,而恢復清醒的褚洄之用沙啞的聲音接上了他的話——
「洄之,是道阻且長、終償所願的意思。」
二人終於真切對視,幾乎產生恍如隔世般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