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老笑看孫媳婦:「我說的都是局內人的思路,你把你的思路說來聽聽。」
喬逆斟酌道:「我覺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嚴老乾咳一聲:「什麼?」
「我的意思是,楚瀾與嚴揚之間不像意外,他們必定會發生昨晚的事,誰都阻止不了。」
嚴老沒問他為什麼這麼說,只道:「這事,必定有個因果。」
自是有因果,而那「因」,喬逆已經隱約猜到。
至西樓,嚴老與蘭茵談話,喬逆上了二樓。
還是那間小客廳改造的畫室,清秀蒼白的青年,一把輪椅,一具畫架。半幅線條雜亂的抽象畫作,顏料乾涸在調色盤上,像是畫到一半不知如何下筆。
喬逆走到畫架前,望著半幅畫作,問:「你後悔了嗎?」
楚瀾淡淡瞥他一眼。
「嚴揚病了。發了一夜高燒。」
楚瀾指尖動了動,縮在掌心握緊。
「你早就跟嚴揚認識,對嗎?」喬逆說的是問句,用的卻是肯定語氣。
「……」
「嚴揚沒有給你當過模特,但你的畫裡都是他,時間是一年多以前。」
楚瀾總算有了反應,嘴角譏誚一翹:「你是來當偵探的?」
喬逆嘆道:「你跟嚴揚有什麼恩怨情仇我不知道,但你這樣算計一個失憶的人,不覺得有點過分嗎?」
楚瀾望著窗外一碧如洗的渺遠天際,沉默良久,喃喃道:「那他就不過分嗎?擅自失憶,把什麼都忘了……」
樓下,嚴老坐在實木沙發上,對面是蘭茵。他望著這位三兒媳,說:「都是說相由心生,你這相貌,美則美矣,眼角眉梢卻有些刻薄。這點,你跟方檬沒什麼不同。」
蘭茵表情不痛不癢,姿態悠閒地喝著茶。
「俊國戴著濾鏡看你,是顧念與你年輕時候的那段時光。世態炎涼,人心易變,俊國卻想跟你回到從前,他太天真了。」
蘭茵放下茶杯,似笑非笑:「老爺子您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去跟嚴俊國說。」
嚴老目光如鷹,逼視對面,「俊國娶你,是因為忘不了你。你嫁到嚴家來,又是為了什麼?」
「舊情復燃罷了。」
「燃了半年,也該清醒了。或者說,你一直很清醒。」
「您老到底想說什麼?」
「那我這老頭子就直言不諱吧。」嚴老正色道,「我希望你離開嚴家。」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