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例行來查房,嚴芭問能不能進去看一眼,可憐兮兮地哀求:「就一眼,就一眼。」
重症監護室是無菌病房,醫生婉拒她的請求,並好心建議:「你先去洗把臉吧。」
嚴芭掏出隨身化妝包里的小鏡子一看,腫著一對熊貓眼、頭髮亂糟糟、臉上疑似還有鼻涕痕跡的人是誰啊!
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竟然傷心成這副模樣。
嚴芭顧影自憐,去洗手間狠狠搓洗臉,本想補個妝,轉念作罷,這妝就是化了指不定還得花。她可管不住自己的淚腺。
走出洗手間沒幾步,她看到嚴揚病房前多了一個同樣眼巴巴往裡面探視的人。只是那人坐在輪椅上,行動頗為不便,動作彆扭。
嚴芭大步走過去,「楚瀾。」
楚瀾雙手搭在輪椅扶手上,他太瘦了,手背白皙的表皮下青筋蜿蜒,像靜謐的畫。他抬起秀美的眉眼,問:「嚴揚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你不是看到了。」嚴芭想起方乾說的話,如果他真是被蘭茵利用,加上蘭茵近來對嚴揚毫不掩飾的厭惡,很難讓人相信這對母子在這場人為事故中沒有動過手腳。
嚴芭冷漠的態度沒讓楚瀾表情波動半分,他問:「醫生怎麼說?」
「我二哥已經度過最晚的危險期,但僅此而已,他什麼時候醒來,究竟還能不能醒來,誰都不能保證。」嚴芭帶著鼻音,深吸一口氣,「楚瀾,我問你,嚴揚變成這樣,是不是蘭姨害的?」
楚瀾臉上的表情總算有了細微變化,薄薄雙唇抿唇一條纖弱的線。
嚴芭不是心理醫生,也不是微表情專家,她只是看不慣楚瀾這副藏了太多心思的模樣,「你不願說就算。反正我二哥就是死了,你也不在乎是吧?」
楚瀾像是被錘子猛然擊打心臟,背脊略微彎起,垂著腦袋,嘶啞喃喃:「不是……」
嚴芭根本沒聽見他說什麼,一屁股坐在走廊長椅上,恰巧手機來信息——
喬逆:楚瀾在你旁邊嗎?
嚴芭環顧四周,回:嫂子你不會在醫院裡安了監視器吧?
喬逆:沒有。
嚴芭:那就是在我身上安了監聽器?
喬逆:有那工夫我不如去撿破爛賣錢。
嚴芭:……
喬逆:楚瀾到底在不在?
嚴芭:在。
喬逆:穩住,讓他別走。
嚴芭:哦。
不必問原因,反正她知道大嫂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就是。
嚴芭乾咳一聲:「楚瀾,你那晚被嚴揚咬了,好點了嗎?」
「……已經好了。」楚瀾慢半拍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