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自己失望。
就算他的父親真在這裡,也許已經組成了新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小孩,他的出現,不過是讓對方尷尬。
嚴禛握住他手,安撫道:「無論結果如何,你已經有一個家了。」
那個家是嚴禛給他的,是他的避風港灣。喬逆定了定心神,下了車。
徐濟從當地居民口中問到具體位置,他回車裡等候,嚴禛與喬逆則步行前往不遠處的白色小洋房。
站到大門前,喬逆看到前院花園的薔薇開得正鮮艷奪目,草坪上停著一輛樸素的轎車,正屋的門沒關,裡面傳出電視的聲音,與甜甜的香氣,裡面的女主人似乎正在做麵包。
喬逆再次遲疑,如果真如他所想該怎麼辦?
嚴禛卻已按響門鈴。
不多時,一個棕色頭髮、綠眼睛的中年老外走出來。
看到老外的一瞬間,喬逆愣住了。嚴禛還算鎮定,用流利的外語問:「請問是安德森先生嗎?」
「我是。」老外笑得一團和氣,「請問你們是?」他的目光落在喬逆臉上,像是覺得有些熟悉,「你……你該不會是喬吧?」
喬逆愣愣地說:「我是。」
「我的神啊,你居然長這麼大了?」安德森一邊說一遍打開門,邀請他們進來,「你居然會找到這裡,真的太讓我驚喜了。」
喬逆一臉恍惚地進了屋,他如願見到當年資助過自己的好心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身為東方人的喬逆,與這個老外毫無毫無血緣關係,喬逆對他亦無半分親近的感覺。
儘管這個安德森熱情好客,性情溫和,像極了做慈善的人,但不知為何,喬逆就是有一種違和感,那個在信件中只有寥寥幾語的AN,真的是眼前的安德森嗎?
他們進了屋子,地址沒錯,房子沒錯,安德森這個姓似乎也沒錯。喬逆望著這個陌生的屋子,陌生的人,只能維持表面的禮貌。
他知道自己這樣不好,可是,他真的沒辦法,懷揣滿滿的希望而來,落空卻猝不及防。他甚至想著,就算他的親生父親組建了新的家庭,也比現在好。
安德森太太是個胖墩墩、一頭茶色小捲毛的女人,她圍著圍裙,體態臃腫,步伐卻輕盈得像一隻小鳥,將新鮮出爐的麵包擺在客人面前,並且現磨了咖啡。
咖啡很甜,喬逆喝一口便放下了。
老外似乎很喜歡甜食,他們見嚴禛喜歡這咖啡,很是高興,嚴禛的外語又相當純熟,他們聊了很多。喬逆像個外人似的,有些話他聽不懂,只是笑著看他們。
安德森用中文對喬逆說:「我的中文不是很好,每次給你寫信都不能寫太長,其實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喬逆連忙道:「您能給我來信,我已經很感激了。謝謝您,安德森先生。」
安德森寬和地微笑,他的太太說:「他年輕的時候就喜歡搞慈善,如果不是公司破產,他準會幫助更多的孩子,我就喜歡他這一點,雖然他是個再老實不過的Be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