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宴會,一般而言,不到晚十點不會有人捨得離開,因此停車坪十分岑寂,一排排豪車在月色下、同樣令人賞心悅目。
韓墨的車嚴禛認識,就是那晚跟蹤過他與喬逆的車。
「你想帶喬逆走?」嚴禛開門見山問。
「確實有這個打算。」韓墨直言不諱,「但我為他規劃的人生,被你打亂了。」
喬逆遇到嚴禛,跟嚴禛結婚,別說旁人,就是他們自己也未曾料到。
嚴禛說:「你看到了,他現在過得很好,我讓他擁有了家,我是他丈夫。」
他望著眼前面容俊美至不似真人的男人,一字一字清晰道:「我絕對不會讓你帶走他,就算你是他父親。」
韓墨淡淡道:「如果是他自己要走呢?」
嚴禛瞳孔一縮,繼而說:「不可能。」
「那就等著看吧。」
「你為什麼要這樣?讓他在這裡,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也許吧——在被人發現之前。」
「被誰發現?」
「你的力量無法與之抗衡的人。」
嚴禛問:「喬逆身上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韓墨微笑:「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但不是現在。如果你真的想保護他,不要讓他太出名。」
出名,就會被很多人注意到。
嚴禛沉默片刻說:「演戲是他的夢想。」
「我希望你後半生的夢想是守護他,為此,你要不擇手段。」韓墨說。
「我不認同你的想法,我想喬逆也不會認同。他是個勇敢的人,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韓墨沉吟了會兒,然後說:「如果他選擇留下,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再干涉他的人生。究竟是好是壞,你們自己看著辦。」
嚴禛緊握的手指終於得以放鬆,誠懇道:「感謝您的理解,岳父。」
韓墨:「……不要叫我岳父。」
喬逆登上三樓陽台,眺望夜色中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駛離莊園。樓下依然歡聲笑語,樂聲悠揚,他的心裡卻很安靜,就像下過雨的街道。
如果在不久之前,他知道疑似自己父親的人出現,一定會追根究底。現在,他覺得在原地等待也不錯。
是他的,終會到來。
他打開長條形禮物盒子,裡面盛著一卷A4大小的素描紙,他解開系帶,展開素描,上面畫的,是一個酣然沉睡的嬰兒。
喬逆笑起來,眼中卻有淚光。
緊接著,他看到下面還有一張便簽:今晚十二點前,只要你來找我,我就帶你去見你父親。但你也許再也無法回到嚴家。
喬逆看到第一句話還很欣喜,後一句宛如一盆冰水兜頭潑下來。
生日宴在十一點前結束,賓客相繼離開,莊園漸漸恢復安靜。琳琅滿目的禮物堆滿客廳,嚴芭比自己過生日還興奮:「嫂子嫂子,這些禮物我幫你拆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