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畫的這幅畫嗎,女士?」布魯斯問。
「不是。」壁畫師緩緩搖頭,「愜意美術館中的所有畫作,都出自畫家之手,我只是一個壁畫師而已。」
「最後一個問題,女士,你知道『愚者』嗎?」
「知道。」壁畫師緩緩點頭,「我曾見過祂。」
「你見過?」羅德眼睛一亮。
「昔日我侍立女神身後,見祂會見眾神……」壁畫師輕緩地說,「『愚者』是一光之形體,如同水母般,祂的觸鬚延伸到看不見的地方,每一根觸鬚都曾是一個凡人的靈魂。」
「你和祂交談過嗎?」布魯斯問。
「我曾聽聞女神與祂交談。」壁畫師輕聲說,「年歲太過久遠,我已不甚明晰,當時我們使用的也並非這種語言,我們用更古老的語言,女神對祂說:『你截斷了死者之路』,而祂以人形回答:『他們之路即我。』實在是太久遠了,我已經記不清具體的對答,唯有這兩句印象深刻。」
「你還記得更多嗎,女士?」布魯斯問。
「『愚者』的聲音令我不安。」壁畫師說,「祂聽起來是那樣冷酷,祂的光之形體由凡人的魂魄組成,光芒讓人睜不開眼,昔日在宏偉的霍夫斯坦,人們崇拜祂,只為祂所擁有的偉力,人們像害怕『飢餓的野獸』一般害怕祂,擔心自己的魂魄被祂吸走。」
布魯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莉莉絲還和祂說過什麼嗎?」羅德問。
「女神和『愚者』的關係並不好。」壁畫師搖搖頭,「我已經不記得更多了,或許愜意美術館的主人……不,我想她不會樂意談論這些。」
「你是說畫家嗎?」布魯斯問。
「是的。」壁畫師回身看向莉莉絲女神的畫作,「這幅畫也是她為我畫的。她就在美術館深處的工作室中作畫,這裡已經有很長時日沒有訪客來訪了,她或許也會有些寂寞吧。為什麼不好好參觀這些畫作,然後去拜訪她呢?她一定很高興有人喜歡她的畫。」
「你聽起來和畫家關係很好。」布魯斯說。
「我們已經相伴許久了。」壁畫師頷首,「我總是希望她能開心。」
「謝謝你,女士。」布魯斯說,「你能領我們參觀這裡嗎?」
「當然。」壁畫師說。
布魯斯隨後走向了一副畫著海浪與浸泡在水中的房屋的畫。
靠得近了,他聽到了隱隱的水浪波濤聲。
「根據M.E.G.的資料,愜意美術館中的很多畫都和後室各個層級有關,而所有的畫在靠近時都會聽到相應的聲音。」羅德說,在這個安靜的美術館裡,他不自覺壓低了聲音。
「不要和她說『層級』的事。」壁畫師說,「她不願意知道這些,她不願意知道美術館之外究竟是怎樣險惡醜陋的世界。」
「……那她是怎麼畫出這些畫的?」羅德忍不住問。
「她憑『感覺』作畫。」壁畫師說。
「她能『感覺』到後室中的大部分層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