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如此,他可以做那個安全閥,可以做那個應急措施,可以做大家的後盾,因為他永遠都有準備,也永遠都在準備。
正是這樣的他組建起了正義聯盟,正是這樣的他想出了復活超人的辦法,正是這樣的他和其它超級英雄一起擊退了達克賽德,保護了地球。
布蘭奇能看見布魯斯心底壓抑的那些黑暗,那是由過往的苦痛和仇恨一點點積累起來的,由數不盡的失去,數不盡的悔恨,與仍然背負著那些過往堅持前行的鋼鐵意志構成,她能看見布魯斯花費了多麼大的力氣去和心底的怪物制衡,他是怎樣堅守了自己的善,又是怎樣踐行了自己堅信的正義。
看得越是透徹,布蘭奇其實越是不討厭布魯斯。
這個黑暗騎士其實比任何人都痛苦。
人是社會性的群居動物,每個人都有依賴他人,信任他人,營造安逸環境的需求。
這是人的本性。
布蘭奇非常明白,對於他人的持續懷疑和不信任實際上是一種針對自己心靈的無盡折磨,他幾乎沒有在黑暗中可以立足和依靠的東西,他的內心動盪不安,幾乎僅有幾個微弱的錨點維持著,那是他為數不多能夠堅信,能夠不去懷疑的事物——
不越線的克制,對正義的堅守,對理性的遵從,以及對家人的溫情。
這怎麼讓人討厭得起來呢?
在一開始的時候,布蘭奇還因布魯斯的謊言而對他感到不滿。
但隨著相處的增多,她能讀到的想法也越來越真實,布魯斯是布蘭奇見過最矛盾的人,他真實的欲望和內心的所想總是相悖,這並不是說他信念不夠堅定,而是說,他總是在試圖尋求更好的結局,走更險但更好的路,哪怕這需要做出犧牲。
他最不怕的就是犧牲。
某種意義上而言,布魯斯和羅德真的十分相像,他們都在苦苦尋找自己生命的意義,尋找自己必須活下來的理由。
如果沒有這個理由,如果再也沒有人需要他們,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命換取其它。
布蘭奇女士湛藍的眼眸看向了羅德,她這個命途多舛的孩子。
他還那麼幼小,對於掃興客來說,他簡直像個小孩子一樣,可他已經經歷了那麼多,他破碎過,又頑強地活了下來,經歷種種苦難才來到她面前,向她請求通往自由的鑰匙。
她輕輕伸手,想摸一摸這個孩子的頭髮,但羅德警覺地避開了,躲到了布魯斯身邊。
布蘭奇頓了一下,收回了手。
她不能再刺激他們,他們現在這樣已經很難過了。
突然,布蘭奇感覺到了什麼。
有人進入了天鵝座檔案館。
是……希弗瑞亞和菲利亞!
布蘭奇高興地站了起來,看向大廳之外,她已經透過空間的阻礙「看」到了她們,她剛想打個響指把兩個身上還帶著傷的姐妹轉移過來,就注意到布魯斯快速往自己嘴裡塞入了一枚漿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