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默後,她開口,聲音乾澀道:「那我們過幾天去看看他吧。」
紀嶼安選擇留在現世後,他們知道再也無法和紀嶸景重逢了,便為紀嶸景買了一塊墓地,在墓地中給他立了一個衣冠冢。
安芸說的去看紀嶸景,指的便是去看紀嶸景的衣冠冢。
紀嶼安顯然也想到了一點,瞬時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心中別提有多抑鬱了,許久後才悶悶說道:「行,那等下……就去吧。」
安芸擔憂地看了他一眼,低頭轉身:「我去叫下你爸爸,等你吃完飯我們就開車過去。」
「……嗯。」
安芸說完這段話後,立刻離開了紀嶼安的臥室,背影匆匆,頗為狼狽。
紀嶼安在桌前坐下,仰躺在椅背上,一手垂落,一手將眼睛遮擋。
他剛才應該克制住自己,不該將心事說給安芸。
做出留下決定的是自己,如今他後悔了,苦果也該自己承擔。父母對他對紀嶸景都很捨不得,對紀嶸景離開這件事本就自責,如今聽完他這番話,恐怕更加內疚……
紀嶼安很久後才打起精神,將這頓對他而言沒有營養的飯菜艱難吃完,走到客廳和父母碰面。
紀彥清顯然已經被安芸知會過了,已經全副武裝地坐在了客廳沙發上,車鑰匙拿在手裡,一副準備出門的模樣。
看到紀嶼安走出來,他連忙站起,對著紀嶼安露出一抹侷促的微笑:「安安吃完飯了是嗎?現在就要出門嗎,爸爸開車帶你過去吧。」
安芸也拎著一個食盒站起道:「我剛剛又準備了些吃的,等下燒一點給小景,免得他在那邊餓肚子。」
紀嶼安:「……嗯。」
看著眼前這一幕,紀嶼安心中說不出來的憋悶,明明對眼前的兩個人無感,可看到他們侷促忐忑的模樣後又忍不住恍惚,生出一絲虧欠內疚。
這兩種複雜的心思匯聚交錯在一起,惹得紀嶼安越發煩悶,心情躁動的厲害,久久難以平復。
紀嶼安暗暗吐了口氣,艱難地扯出一抹微笑,假裝若無其事:「那我們就出發吧。」
一家三口明明團聚,氣氛卻異樣的沉默古怪,完全沒了一開始見面時那種溫馨融洽的感覺。
紀彥清和安芸坐在駕駛和副駕駛,紀嶼安一鬼坐在車后座位,神情冷漠。
安芸為了和緩氣氛,時不時故意講些趣事,為了維持表面的平和,紀彥清和紀嶼安也僵硬地附和著。
直到來到紀嶸景的墓地,這段窒息的相處才算結束。
紀嶼安下車後重重吐了口氣,頗有種解脫的感覺。
紀彥清和安芸的表現也差不多,兩人一鬼若無其事地對視一眼,然後尷尬地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