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挺好……咳,」鼻子癢過了,蘭殊又覺得自己喉嚨癢,「江遇開什麼車啊。」
「大G,律所合伙人必須得裝點門面兒啊。」 趙子成隨口說道,「他這些年掙得可不少,當律師賺的只是小頭,大頭都是不良資產處置,還跟著他那些大客戶一塊兒搞投資,他嘛,到哪兒都招人喜歡,又專業,別人也願意帶他。我想想啊,他現在手裡應該有1個加油站,前年還跟投了國內第一批的新能源火車頭,還有國內最大的中央廚房和那個什麼……光伏發電板!嘿,我也跟著沾光投了點兒。」趙子成喜滋滋。
「哦。」蘭殊默默聽著。
趙子成又掃過蘭殊的那輛小車,樂道:「你別說,要單看車,還真分不出你倆到底誰才是富二代。」
……
蘭殊回到老宅,福嬸一如既往地高興,早早張羅起一桌子好菜又拉著他左看右看,嗯,小臉有肉,沒瘦。
蘭殊很無奈:「福嬸啊,我馬上30了。」
「啊喲,對對,再過10天就是你生日了,」福嬸一拍腦門,「我得早些準備,你前些年生日都在國外,我好久沒幹這事兒了,想吃什麼?請哪些朋友?搞個什麼形式的?」
「……再說吧。」蘭殊聽得頭大,忙擺手打斷話題,「我哥回來了嗎?」
「20分鐘前給我來過電話,說出發了。」福嬸道,「還問起你到家沒。」
蘭殊笑:「那他也差不多快到了,我就在客廳等他。」
福嬸應好,她坐到蘭殊旁邊的沙發,取了水果刀和農科公司新送來的梨,一邊削一邊和蘭殊聊天。蘭殊給凌硯發了條微信,匯報自己已經回家。
凌硯:【好】
蘭殊收起手機,仰靠在沙發上。他的情緒不高——原本是還不錯的,轉變發生在臨別前和趙子成的閒聊。江遇可真能幹,短短几年就已經在燕市支棱起來了。這明明是好事啊,作為朋友理所應當為他高興才對。可蘭殊捫心自問,他高興不起來,好像一眨眼,江遇就再次把他甩下了一大截。
他是習慣了仰視不停向上的江遇的,從崇拜到愛慕,可他又實在沒有恆心與毅力去追逐他,他甚至從沒打算追逐他,那樣奔波忙碌汲汲營營的生活實在是太累了。蘭殊看不慣這樣懶散的自己,有時也會鄙夷他的愛慕實在鬼祟又虛偽。可無論再怎麼鄙夷,再怎麼看不慣,他依然提不起半分改變的勁頭來。
「小少爺,沒事兒多回來看看,家裡只你爸爸和哥哥,他們工作又忙,經常還得出差。這回到家吧,兩個人除了談公事,面對面的,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哎,」福嬸將梨削成小塊,又拿叉子叉好了遞給蘭殊,「咱們家房子越來越大,卻越來越冷清了。」
蘭殊回神,他接過梨,將情緒收攏好,回歸到家庭話題。蘭殊覺得福嬸說得很對,凌峰器重凌硯,凌硯敬重凌峰,但凌硯與凌峰不親,這件事似乎從母親離世的那一刻起便註定了。忙碌的父親與缺乏陪伴的兒子,在最需要建立感情的時候錯過了,往後再想修復自然很難。蘭殊能理解,也感到遺憾。
蘭殊將叉子遞還給福嬸,趁著凌硯還沒回來,他問道:「嬸兒,我哥最近感情方面有什麼新情況嗎?」
福嬸一愣,隨即興奮起來:「對呀!這家裡有個女主人就好了!要是再生個小娃娃,」福嬸兩手一拍,「哎喲喲喲,肯定熱鬧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