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殊聞言默默坐到餐桌,他盯著早餐看了幾眼,忍了忍還是皺起眉:「我不吃水煮蛋的啊……」
「那是我的,」沒等蘭殊說完,江遇從廚房走出來,將盤子放到蘭殊面前,又移走了那顆圓滾滾的水煮蛋,「這個是你的。」
蘭殊看著還滋滋冒著熱氣的煎蛋,笑了:「嘿,我還以為你忘了。」
「快吃吧。」江遇坐到蘭殊對面,開始剝蛋。蘭殊拿起筷子一口煎蛋一口饅頭一口鹹菜,煎蛋很好吃,江遇把蛋皮煎得酥黃,一口下去滿嘴油香,白面饅頭的味道卻很一般,工業壓制的,寡淡又沒什麼嚼勁,鹹菜也不好吃,蘭殊少爺病犯了,默默點評,這早餐質量也過於參差了。對面的江遇吃得挺快,一邊吃一邊不時看手機回信息,兩人沒說話,於是餐廳便只剩杯碗輕碰的聲響。
煎蛋吃完了,蘭殊看著手裡還剩一半的饅頭,沒多少食慾,他瞥了眼江遇又垂頭,就著酸奶三兩口把饅頭咽下去。
他仍對自己一大早出現在江遇家這件事感到很尷尬。
「我吃好了,先回去了。」蘭殊站起身。
「嗯,」江遇早放筷子了,低頭用手機處理工作,「你的包在床頭。車停在負二樓的公共車位,下電梯就能看到。」
蘭殊於是先回了趟臥室,再出來時江遇正在打電話,聽起來應該是工作上的事。蘭殊走到玄關:「我走了啊。」他說著,給自己換了鞋,認認真真系好鞋帶,想了想,又彎腰把拖鞋整齊擺放到架子上,還一併把別的鞋子也理順了。做完這許多,江遇的電話仍沒結束,蘭殊回頭看向不遠處的餐桌:「那什麼,謝謝你昨晚去接我。」
江遇正向電話那頭交代著什麼,只遙遙朝他揮了揮手。
蘭殊先回自己家換了套衣服,而後驅車去了城郊的老宅。凌硯叫蘭殊回去倒沒什麼特殊原因,凌峰前段時間作為民營企業家代表隨商務部領導參加外事訪問,昨天終於回來,想兩個兒子了。
蘭殊於是在家當起了好大兒,陪他爹下棋遛彎,還和凌硯探討起凌風地產的部分人事安排,比如那位主管投資的廖副總和資本的蔣總經理。
凌硯對蘭殊的「告狀」不置可否:「這兩個我知道,業務能力是一般,處理對外關係卻很在行,各有各的用法。」
「可他們的位子也太高了,有能力干實事的被這種人壓著怎麼樂意?」蘭殊說,他想起被所謂文創基金項目折騰得憤憤不平的宋元禾和許輝。
「錯誤可以糾正,衝突可以調解,但人無完人,你沒必要偏袒,」凌硯道,「對外應酬,不能足夠代表企業決策層的身份,企業做到我們這種體量,內部關係的處理同樣是一門課程,多數時候都要懂得自行想辦法化解,而不是像你這樣,動不動就越級提告。」
蘭殊窩在沙發里不說話,福嬸端著新切的果盤出來,見他那副懨懨的樣子,忙問怎麼了。
「被他訓蔫兒了。」蘭殊抬手指向凌硯。
福嬸聞言嗔了凌硯一眼,嘴裡卻說:「那你要再乖一點,聽你哥的總沒錯。」
凌峰睡足了午覺起床,讓兩個兒子陪他打高爾夫,蘭殊不想去,30歲的大男人,對親爹撒嬌躲懶的功夫仍很熟練。
等凌峰與凌硯出了門,蘭殊乾脆和福嬸打了個招呼,起身回自己房間。
「還跟你哥生氣呢?」福嬸站在樓梯口,抬頭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