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蘿的病友雖然在提問,然而他本人的表情看上去也很迷茫的樣子,就好像這個問題他是在問他自己。
說實話,以前的卜蘿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的,他的原始理念和蒲公英的做派頗為相似,可以簡單概括為:世界這麼大,哪裡都是家。
現在的他卻沒那麼自信了,他在短時間內見證了太多了毀滅和死亡,內心深處竟然開始悄然萌生出和祖先們差不多的思想。
那就是待在一個坑裡,老老實實的。
卜蘿回答的很是猶豫,「住在哪裡都一樣吧。」
「我明白了……」
卜蘿不明白魈明白了什麼,鳥兄弟自從跟著摩拉克斯出去了一趟後,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變了。
他說不上來是哪兒變了。
【擦擦口水吧你。】
鬚鬚嫌棄的掰回蘿蔔的腦袋,大晚上還盯著人家狂看也太丟人了!
【哪兒變了,還不是變成人形後更帥了唄,真是的……】
「你懂個屁!」
卜蘿不服氣的把被子拉上來蓋住頭頂,準備要和鬚鬚一起憋死!同歸於盡!
鬚鬚:媽的,智障。
植物可都是用表皮呼吸的,隨便露出去一點皮膚就不會缺氧而死。
卜蘿的兩個小腳丫可全在外面呢!
第二天沒等人來叫,魈就早早起床出去了,等卜蘿醒來的時候,房間裡只剩下了他自己。
他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自然也待不住。
曇花營地不算大,臨時搭建的平原地區風景倒是不錯。
卜蘿所在的房間處在營地最外圍,後面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他繞到房子後面看了看,兩米外的盡頭是一處懸崖,怪不得後面沒弄上圍欄,這種高度一般人也上不來。
其餘房子都和卜蘿住的這間差不多,全是木質結構,方便拆卸搬運。
安置在這裡的多是傷患,而傷員裡面占比最多的,則是穿著統一制式盔甲的士兵。
卜蘿猜測這些人應該是和他差不多時間負傷的,但是精怪們的自愈能力可不是蓋的,卜蘿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普通人類的傷勢看上去卻絲毫沒有什麼變化,很多斷手斷腳的士兵甚至還處在昏迷中。
儘管如此,人們臉上卻還是幸福的,卜蘿看見不少人湊在一起打牌嘮嗑。
他一直沿著營地最外圍探索,沒有讓自己的身影暴露出去,這樣觀察到的畫面才是他們最本來的面貌。
他觀察了一圈,停在了一棵大樹下,喃喃自語:「所以那個叫摩拉克斯的,確實做的還不錯。」
「呵,什麼叫還不錯?」
突然響起的熟悉聲音讓卜蘿一驚,他趕緊抬頭,發現自己剛剛蛐蛐過的男人就坐在他頭上的樹枝上,正低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