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那些二月蘭,林春燕做了雞蛋餅,端上來的時候才問起周晚娘。
蓉姐兒沒想到林春燕還記得周晚娘,只說她馬上要回府城,不大方便出來。
林春燕聽了,一時有些悵然。
這雞蛋餅做的只有巴掌大小,林春燕把剩下的用油紙包,「相識一場也沒什麼好贈予的,只這二月蘭十分清爽,帶回去給那小娘子嘗一嘗。」
蓉姐兒就收了,這二月蘭餅煎的兩面金黃,又薄又脆的餅皮下,就是帶著一股清香的二月蘭,哪怕吃完也口齒生津。
林桃紅是見過周晚娘的,等人走了才說,「也不知那小娘子,知不知道她和杏花姐長得一樣。」
林春燕搖搖頭,「不過都是未出嫁的小娘子,連出門都沒那樣自由,知道和不知道關係都不甚大。」
就像他們,哪怕知道周晚娘和趙杏花長得一模一樣,可又能做些什麼?
趙杏花還不是遠遠的被賣走了。
周晚娘看著蓉姐她們回來,強顏歡笑的看著那些個送別禮,「你們有心了,只想到就此分別,心中還是有些不好受。」
姐妹們說完話,蓉姐兒才領著清姐兒回去,周晚娘心裡只剩下一片倉皇。
屋裡沒點燈,她也沒讓霽明進來,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二月蘭香。她像是被蒙住了雙眼的人,知道不對勁,可又不知該如何把眼前的這層紗給扯掉。
許久,周晚娘才伸出手來拿起那二月蘭餅咬了一口,鮮嫩的口感讓她暫時忘了心中的那些個愁緒。
她以為自個兒動作很隱蔽,卻不料早就被王老太太看在眼裡。
婆子在一旁問,「可是要告訴小娘子?」
王老太太搖搖頭,「不用,只讓她安心嫁給伯爵府。」
她手裡拿著佛珠,一副不想多談的神情,婆子就換了話題,「府城那邊又送了信來。」
王老太太拆開掃了幾眼,心裡無非就是催著她放了人。
她一目十行的看完,直接把信給燒了。
這態度,分明就是不放。
婆子把那灰燼收拾了,看著老太太又去了小佛堂,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王老太太念經的時候,思緒還有些亂。她哪裡不知道王相公一家是真著急了,眼看著小娘子小郎君一天天的大,還被圈進在這鎮上,被一個孝字死死的壓著,哪裡能甘心?
可她偏不放人,不管是王小郎君還是蓉姐清姐兒,和她沒有半點血緣關係,都是流的王老太爺和那小娘的血。
她這一生全被王老太爺給毀了,被利用,被吸乾血,被送到這鎮上窩囊的待了一輩子,但是那又如何?
不是不報仇,是時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