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也許放在別人的身上是頂用的,但是放在綺文姐這家人的身上卻是一點用也不管,他們吸血習慣了,最後一點蠅頭小利當然是不會放過的。
那行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來。
小竹哭的眼淚模糊,知道自個兒怕是難逃這一劫,也不再跪下來磕頭,只朝這家人咒罵過去。
「你們這些爛心腸的,死了都要下地獄,也不瞧瞧十里八鄉都是怎麼說你們的,也就文姐是個傻的……」
這些話對他們都不痛不癢,小竹就是罵破了天,也不會讓他們有什麼動容之處。
那婆子直接說,「這就是你的命!誰讓你上輩子作孽,投了這女兒身!」
她不覺得自個兒是女娘,從來沒為綺文姐考慮過一絲一毫,覺得她生下來就是要為他們家做牛做馬的。
綺文姐被這動靜鬧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床上下來,昏昏沉沉的走到了門口,就聽到了這樣的動靜。
再一看小竹在那裡哭的泣不成聲,還有什麼不明白。
她的琵琶壞了,再彈不成好聽的曲子來,人也病了,要治的話得花上幾百個大錢,他們怎麼可能捨得。
不僅捨不得,還要將小竹帶走。
她身邊只剩下小竹了。
「誰說我同意賣了!」她努力的說出這句話,「小竹是我的丫鬟,我不同意!」
也許是她的聲音太小,也許是根本就沒人在乎她說的什麼,只要她能往回帶銀子,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沒有人會聽她說的話,綺文姐的兄長已經上前去拉小竹,綺文姐急的往前走了兩步,忍不住去牽扯自個娘的袖子。
「娘我求你,你別把小竹給賣了!我以後肯定好好掙錢,掙的都給你們。」
那婆子卻一把掙脫了綺文姐,力氣大的險些讓她摔倒,眼神里沒有一點親情,漠然地看著綺文姐,就像是看著一具已經入土的人一樣。
綺文姐知道那眼神是什麼意思,她病得這麼重,藥錢不知道要花上多少,即便是好了,掙的錢也不如從前。
所以她就算活著,也已經死了。
綺文姐低低的笑了起來,她是才知道嗎?她早就知道了。
朱娘子和她說過很多,從二十多年前開始就不斷的提醒她,讓她把掙的銀子自己收起來,不要總是拿回家。
她沒聽,她沉迷在自個兒爹娘突然對她和顏悅色的幻想中。
為了那一點虛無縹緲的好,她葬送了自個兒的整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