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哥是個耙耳朵,媳婦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可方圓十里都知道原身的德性,上門說媒的一個都沒有。主動找了兩家,哪怕不要彩禮人家都推辭。
沒辦法,眼瞅著年齡越來越大,擔心再留下去,搞不好得養一輩子,她嫂子就托娘家人在外村找,彩禮錢可以商量,不要都行,只求快點有人家要。
正好,三十里外的李家村,有戶同樣父母雙亡的人家,大郎年滿十六被拉去服軍役,且去的還是遙遠的邊關,家裡留下兩個小蘿蔔頭沒人照顧。
隔房叔伯擔心這倆小蘿蔔頭的負擔壓到自家,就想著給大郎張羅個媳婦。沒嫁妝不要緊,快點嫁過來照顧弟弟妹妹就行。
兩家一拍即合。
於是,原身被迫嫁來了一貧如洗的李家。
夫君的面都沒見著,倒要先擔起長嫂的責任。
這讓習慣好吃懶做的原身哪受得了。
這李家比她娘家還窮,頭幾天還能吃上一頓乾飯,之後細米被她吃完了,不得不減到一天兩頓,且還是稀薄的粗糧粥,只能混個水飽。不出幾天,她就捱不住了。
這天,隱約聽到二郎在裡屋跟他自己嘀咕,好似他爹娘給他們兄妹仨留了一株人參,二郎想拿去換糧,可又捨不得,那是爹娘留給他們保命用的,賣了就沒了,兀自糾結得不行。
原身聽到後,打起了人參的主意。
她假裝身子不舒服,哄著二郎把人參拿出來,藉口去看病,然後帶著人參換得的銀子,跟個貨郎跑了。
只是跑路倒也罷了,偏偏她跟的貨郎其實是個人販子,走貨只是個幌子。
從原身口裡聽說李家沒大人、就倆小蘿蔔頭,頓時起了歹念。
兩人裡應外合,把李家倆蘿蔔頭騙到了外面,堵實嘴,塞上馬車,運往外地,賣給那些缺兒子、童養媳的人家。
見來錢這麼容易,原身心裡為數不多的心虛、內疚很快消失了。
加上李家村所在的府城,當年接連遭遇了旱災、蝗災,顆粒無收,當地百姓都逃去外地,有親戚的投奔親戚、沒親戚的沿途乞討,這麼說起來她算是間接救了倆蘿蔔頭,讓他們有個好人家接收,愈加沒了愧意。
次年,邊關戰事告捷,立下戰功的李大郎獲恩返鄉探親,卻被陸續返鄉的村民告知弟弟妹妹在災荒前就失蹤了,或與他素未謀面的妻子有關。
他憤怒過後,動用這兩年的人脈開始追查。
弟弟妹妹始終沒找到,但查到了還在跟著貨郎干傷天害理事的原身。
最終,惡毒女配死於男主刀下。
徐茵打了個激靈。
幸好悲劇還沒釀成,眼下她只是躺床上裝病、哄二郎把人參拿出來。
一切還有扭轉的機會。
「嘎吱——」
破舊的門板被推開,四歲的李三妹拉著七歲的李二郎跨過門檻走進來。
「大嫂。」
黑黑瘦瘦的李二郎,抿了抿嘴,從懷裡掏出那株他爹早年在山上挖到的小人參,依依不捨地遞給徐茵,「給你,這個能治病。」
兄妹倆儘管不喜歡這個大嫂,可畢竟是叔伯給大哥定的媳婦,長嫂如母,他們再不喜歡也只能忍著。
如今見她病怏怏地躺在床上,一會兒喊冷,一會兒喊熱,曾聽郎中說過,忽冷忽熱極有可能患了傷寒,不及時治嚴重起來會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