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後方,不少災民因缺水走路踉踉蹌蹌快撐不住了,早晨的露珠只能潤唇,根本解不了渴。
徐茵心頭壓抑,沒看到就算了,看到不做些什麼實在過不了心裡這關。
但一開始她只敢引一點點水出來。
渴了數天,一看到水,災民能不搶嗎?生怕自己喝不到渴死。
徐茵一聲厲喝:「再往後,水會越來越多,你們要是搶的話,誰也喝不著!現在,退後!讓老人孩子先來!大家輪著喝!」
沒見過徐茵一腳踹飛一彪莽大漢的人,不服氣,大搖大擺地上前:「老子就要喝!憑什麼讓給別人!」
徐茵沒跟他廢話,直接一腳把人踹離水源。
這下,大家誰也不敢哄搶了,乖乖排隊,先讓老人孩子喝,下一次遇到水源,按徐茵說的讓女人先喝。
有人忍不住咕噥:「老人、孩子先喝就算了,憑什么娘們也排在咱們前頭?她們能頂什麼用!」
徐茵眉一挑:「你就是娘們生的,你說頂什麼用?」
「……」
好在隨著東宣府越來越近,地表沒枯萎的植被越來越多,徐茵也越來越大膽,隔一段路就引一點水出來,讓災民們基本都能喝上幾口緩解乾渴。
有一次經過一條背陰的河,靠南岸竟然還有幾窪淺水,大家歡呼一聲,撲下去喝。
徐茵借著河岸邊的蘆葦叢,放了不少山泉水出來,讓大家喝個夠。
二郎牽著三妹跑過來問她在幹啥,她隨手扯了把茅草:「編個草氈子!」
路邊的茅草越枯萎柔韌性越好。
徐茵抬頭望望天,這一路過來就沒下過雨,天天烈日當空。但據她對地表植被的觀察,東宣府肯定下過雨。
沒準什麼時候又來一場雨,編點草氈子以備不時之需也好。
二郎聽信了她的話,跟著她拔了不少茅草,坐板車上趕路時教三妹一起編草氈子。
如此循環往復趕了七八天路,終於望盡滿目乾燥的黃和褐,視野里開始出現大片的綠意。
這一刻,大家仿佛如獲新生,撲倒在原野上激動地歡呼。
之後幾天,水不再是問題了。
從蔭蔽的溝渠到潺潺的溪流,再到水波浩渺的寬闊河道,王大牛說想必進入東宣府地界了。
他指著某種野果道:「我在東宣府街上見過這種果子。」
王家人既高興又難過。
高興的是終於看到希望了。
難過的是背井離鄉去投奔親戚,還不知親戚願不願意收留他們。
儘管想好一到府城就去找活干,可總歸得有個落腳處吧。
徐茵也在琢磨到東宣府以後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