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爺爺坐在屋檐下回了一句:「我用不著他養老。」
「用不著?你就這一個兒子,不用他,你還能讓誰養你?」
「我給爺爺養老。」徐茵拎著茶壺出來給老爺子倒茶,順便接道。
「你!」
不光老太太氣笑了,陳美嬌都樂了,隔著院門說道:
「茵茵啊,你怕是不知道養老的意思,這人一老呀,身體各種毛病都跑出來了,到時候去醫院不光要錢,還得陪護,有錢可以請護工,沒錢就得自己來。你大學還差一年才畢業,自己都養不活自己,怎麼養你爺爺呀?」
頓了頓,又說:「對了,我昨天和你爸爸商量過了,你既然成年了,我聽說只要考上研究生,到時候跟著導師做項目有錢拿的,生活費就暫時先不給你了。畢竟你爸一個人,要養一大家子,挺辛苦的,你家寶弟弟下學期上民辦初中,學費一年就得五六萬,還不包括興趣班的開銷,家裡壓力真不小,你能理解的吧?反正你媽媽那邊還在給你的哦?」
意思是,徐定國前妻要是已經斷了生活費,徐定國就更不用給了。
徐爺爺一聽,氣得渾身發抖,站起來要罵她,被徐茵制止了。
「可以。爸這些年給我的生活費,我其實都記著帳,以後他年紀大了,我會比照這個數給付贍養費的。」
陳美嬌得意的笑容一僵,完了被丈夫瞪了一眼。
「行了,說拆遷的事呢,你扯這個幹嘛!帶家寶到一邊玩去,別打擾我們談正事!」
陳美嬌氣呼呼地帶著兒子退到旁邊,聞到後背沾著的狗屎味,噁心得隔夜飯差點吐出來。這破地方打死她都不想再來第二趟。
徐爺爺衝著院門方向喊道:「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是不會同意拆遷的,街坊願不願意隨他們,但你別想著讓我去勸,我這張老臉還要呢。」
「老徐頭,哪家開發商要來拆遷啊?」滿月嬸路過,聽到這裡好奇地插嘴問了句。
徐定國殷勤地回答她:「嬸子,是藍地。藍地您聽說過沒有?」
「沒有,一聽就是個小開發商,名字都這么小里小氣。」滿月嬸撇撇嘴,頭也不回地走了。
徐定國:「……」
左鄰右舍隔著院牆高聲表態:
「老徐,你放心,我們都不同意!住了一輩子都習慣了,別說是抬頭層高低、低頭不著地的高層樓房,哪怕是金屋銀屋都不換!」
「拆遷對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有什麼好!像我堂兄弟,去年老屋動遷,他兒子兒媳拿錢的時候說得別提多好聽,等老倆口真的搬去跟他們一起住了,天天看兒媳婦臉色。我估摸咱們這兒要是動遷,咱們這些老傢伙也是這個下場。錢沒了,屋丟了。」
「對!我們就要我們自己的老屋,哪兒都不去!開發商有錢了不起!咱們不想賣,難不成還按著咱們的頭簽字強賣啊?那我就去告他們!」
聞言,徐定國氣得臉都青了。
老太太見不得兒子受委屈,心一狠,踹起院門:「死老頭!給我開門!」
隔壁院子的大狗突然「汪汪汪」地狂吠起來,還拖著鐵鏈跑到門口,朝徐定國一家齜牙咧嘴,好似隨時要掙開鐵鏈衝出來。
嚇得徐家寶嗷嗷叫:「我怕狗!我怕狗!趕緊走!我不要在這裡了!」
「好好好,咱們走!死老頭!你就守著這破房子過吧!往後別想我們來照料你!躺醫院都沒人管你!」
老太太氣急敗壞地罵了一通,拉著寶貝孫子逃出了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