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褲尼們一個個縮在角落,眼觀鼻、鼻觀心。
她們人微言輕,不敢介入這場紛爭。
但心頭似乎亮起了一束光:換個人當主持,壓在她們肩上的擔子會不會輕一點?食宿會不會好一點?
徐茵掃了師姑們一眼:「當然,你們都是我的前輩,我不會剋扣你們的伙食,即使重新分配房舍也不會讓你們住茅房隔壁的雜物間。但庵里的活,大家輪流干,回頭我會制定一份值日排班表,大家照著來。放心,像倒夜香、給菜地施肥這類又髒又累的活,人人都會輪到!包括本主持我!」
「……」
「……」
「……」
什麼話都讓這死丫頭說了,她們還能說什麼?
徐茵順利地接過了風月庵……咳,錯了,是藥師庵的主持傳位棒。
師姑們……尤其是虞圓圓當然反對,可反對有用就不會挨揍了。
天曉得這死丫頭吃什麼長大的,比牛的力氣還大,輕輕一捶就把椽柱捶裂了,這蠻力誰招架得住啊?
沒人打得過她,又不甘心放棄過去那麼多年積攢的銀錢淨身出庵,只能先加入、並按她的意思來,隨後再徐徐圖之。
徐茵才不給她們機會。
她新官上任三把火,接任主持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徐盼兒去大門上張貼「即日起本庵停業整頓,暫不開放,何時開放靜待通知」的公告,然後關門落鎖,開始整頓內務。
一眾師姑等在後院天井,等待分配新的房舍。
方師姑憤憤地踢了踢腳下的石子兒:
「主持……師姐,她把我們的積蓄全搶走了,說什麼清點後入帳,入什麼帳?總不可能是庵堂的公帳吧?我不相信她這麼好心。肯定是鳩占鵲巢、想霸占我們過去這麼多年辛苦所得。師姐,你得想個辦法,讓這個女魔頭停止行動……」
虞圓圓沒有理睬方師姑的嘰嘰喳喳,她木著臉倚靠著桂花樹樹幹,正在想對策。
她交出來的銀錢,只是明面上的,大頭被她藏在主持房裡的牆根暗格里。
只是她如今不是主持了,那死丫頭好像知道她藏了東西一樣,命人守著主持的房門不讓她進,怎樣才能從暗格里拿回自己的東西呢?
只要那些東西拿到手,她就連夜離開這裡,換個庵廟東山再起、繼續她的風月事業,鬼才加入那死丫頭整頓這破庵的計劃。
「師姐?師姐?」
方師姑當著眾人的面,不敢喚虞圓圓「主持」,遂換了個自認比較親近的稱呼。
虞圓圓卻不耐煩她的叫喚,每一聲「師姐」都在提醒她眼下的狼狽。
「別煩我!我想靜一靜。」
這時,從主持的房舍傳來一陣夾雜著驚喜的低呼。
「怎麼了?」
「好像是找著什麼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