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筷子的時候，鍾敏華失笑地說：「這似乎是我嫁到薛府以來第一次添飯。沒想到質樸簡單的素菜，也能做得如此好吃。我總算知道茵茵你為什麼如此執著要在院內開點地種點蔬果了，這菜啊，看來確實得現摘先做，入口尤為清新鮮嫩。」
徐茵贊同地點頭：「再新鮮的菜，耽擱久了也會發蔫，口感自然就差了。」
城外農莊到這裡，好幾十里路呢，且又是交通極不便利的古代，莊頭緊趕慢趕駕著馬車送到府上，最起碼半天，有時候遇到貴人出行，還得拉緊馬韁停下來避讓，等貴人的儀仗隊全部過去才能繼續出發，這一耽擱搞不好又是一兩個時辰。
早上摘下來的菜，送到府里沒準已經下午了，天氣涼快還好，天熱的話，能不發蔫嗎？
所以，高門大戶的飯桌，別看擺盤精緻、菜餚華貴，其實那些蔬菜不見得有多好吃。當然，府里的主子們也不太愛吃蔬菜就是了。大魚大肉吃膩了偶爾點幾道蔬菜調劑調劑還行，頓頓都當主菜來吃太難為他們了，大部分都是下人們的伙食。
這些產自莊子上的蔬菜，最受歡迎的時期大概就只有隆冬，越是稀缺的時候，蔬菜越受歡迎，物以稀為貴嘛。
可偏偏，冬天能吃的蔬菜種類實在太少，能在地窖久囤的新鮮蔬菜除了蘿蔔就是白菜。
漫長的冬季，翻來覆去就只有這兩樣，別說平日裡伙食豐盛的富人，饒是窮苦老百姓嘴巴都淡出鳥了。以至於一開春，市面上新鮮的綠葉蔬菜或是時令的鮮筍價格就特別貴。
想到這裡，徐茵摩挲著下巴，尋思要不要建個大棚。
現在的氣候，因為秋老虎還不算冷，可到底入秋了，一陣秋雨一陣涼，幾陣秋雨斷人腸……啊呸，口胡！
但總之，秋天都來到了，冬天還會遠嗎？
貓冬固然快樂，但沒新鮮蔬菜吃也讓人煩惱啊。
於是，徐茵又開始給婆婆洗腦了。
巴拉巴拉一通說，把婆婆說心動了。
「你是說，你想到了一種能讓蔬菜越冬的法子？可是溫湯？可咱們莊子沒挖出溫湯來啊。」
「……」
徐茵這才知道，皇家農莊冬天也是有綠葉蔬菜供給的。
因為皇家農莊有溫泉，皇莊上的人圍著溫泉種蔬菜，專供宮裡的貴人們食用。
其實京城的達官貴人，在城外有溫湯莊子的不在少數，但像皇莊這樣大規模利用溫湯的暖和供冬季種菜的著實不多。
一是成本高、二是難聞又不好看。
溫湯原該是風雅的、精緻的，四周圍一塊地種菜還叫風雅嗎？
皇莊占地廣、面積大、熱湯眼多，勻幾個出來種菜，不影響其他溫湯正常使用，可朝臣們的溫湯別院，那可能就一個湯眼，用來種菜了，還怎麼泡溫湯享受？
難道要讓溫湯池與菜地和諧共存嗎？
當你慵懶愜意地坐在池子裡享受的時候，一抬眼，就是臭烘烘的菜地，多毀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