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嬤嬤行禮後退,低頭的瞬間給了吳書來一個眼神。
吳書來不動聲色:「奴才下去換茶。」也退了出去。
一出門,何嬤嬤就愁苦的等著他,低聲道:「吳大總管,還請給個章程。」
「福晉賜的席面,是福晉的心意,格格不能辭,更不能不用,可王爺總不能用福晉賜的席吧?就是爺的菜送來了,也不能放在一起不是?」
吳書來真是一愣。
以前是如何來?
以前沒有如何!因為爺頭一回在一個格格初入府就陪著用晚膳的。
以前都是晚膳後才去寵幸罷了,高側福晉當年也是如此。
沒有先例,怎麼做都有風險,他為自保,只能往外推:「哎呦!嬤嬤您可是伺候過榮太妃的人物,宮裡都是有名有姓兒的人,這樣的事兒可得您拿主意了,我同您學著呢!」
何嬤嬤心裡翻了個大白眼,滑不溜秋的東西!
「那就只能格格跟王爺分開用膳了,咱倆各自伺候各自的罷。」
吳書來笑眯眯的:「聽您的。」
何嬤嬤回以一笑,兩人便錯開,各自忙活各自的去了。
裡頭的弘曆已經同溫晚說到了蔚蘭苑的擺設上,溫晚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道:「王爺,我還沒看過屋子,自來了,就在這裡坐著呢。」
弘曆一怔,笑了:「是累著了?你額娘幾時讓你起的?」
「額娘疼我,起的也不是很早,只是這衣服頭飾,都重的很。」溫晚實話實說。
弘曆看向她的衣服,方反應過來,這衣服是蜀錦,不是輕便柔軟又貴重的雲錦。
似乎是因為弘曆盯著看,溫晚指了指衣服左邊的一朵花兒道:「額娘給我繡了這朵花兒。」
講究人家的嫁衣,動輒要繡一年,然後母親要為其繡一兩處的,代表著母家的祝福。
溫晚不是正妻,側福晉都不是,她這身橘紅色更根本稱不上嫁衣。
可伊爾根覺羅氏還是為她繡了,這是一個母親的不舍與牽掛。
弘曆看著這身衣服的顏色,忽然覺得無比刺眼。
他知道溫晚只能做個格格,以他對她的心意來說,是委屈她了。
可他潛意識裡,自己的寵愛抵過一切,足以彌補一切。
而現在,溫晚的委屈,一點點具象化,他方覺得,他還是讓她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弘曆的聲音便又軟了一分:「怎麼用的蜀錦?不是給你送了些雲錦?是花色不喜?明兒都拿過來,你再挑挑。」
「還有這首飾,瞧著笨重的很,你最愛的金絲嵌珍珠怎麼不戴的?明兒讓人過來,送花樣你選,再給你做一批首飾。」
溫晚搖頭:「福晉恩賜,我帶了兩個箱子入府呢,你送的那些,除了大件兒,都帶過來了。」
「我什麼都不缺。」
「且格格們入府,都是要這樣裝扮的。」
弘曆沒有吭聲,他摩挲的手指,顯露出了他在壓抑著憤怒。
溫晚恍若不知,捧著杯子,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