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盯著什麼都看不見的天花板愣神, 儘管在車上的後半段他並沒有睡, 但此刻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黑暗裡,他慢吞吞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太陽穴上纏著的紗布。
動作間帶的衣服上的氣味若隱若現地鑽進鼻尖。
身邊的人翻了個身, 應該是把臉轉了個方向, 呼吸聲變遠了。
程澈鬆了口氣,差點以為這人醒了。
「你和牆長一塊了?」睡著的人突然說話, 程澈嚇了一跳。
他搭在紗布上的手一個激靈,乾巴巴地清清嗓子:「我……我熱。」
身邊的人沉默了很久,久到程澈都快要以為他又睡著了,才聽見賀遠川悶著聲說:「你別聽喬稚柏瞎說。」
「什麼?」程澈沒反應過來。
「就是我不是。」黑暗裡賀遠川又拋來一句,說得很快。
「不是什麼?」程澈還是沒反應過來,賀遠川又不說話了。
他盯著烏漆麻黑的天花板自己慢慢想明白了。
這人誤會到哪裡去了!
想明白的那瞬間,臉上燙的像發了燒,羞恥與惱怒融成一團,程澈急眼了,結結巴巴地說:
「沒,我…我真的是熱!我也不是!」
「哦。」賀遠川翻了個身,沒理會他那蹩腳的理由,徹底背對著他,後腦勺說:「都不是那就睡過來點,大大方方的。」
程澈為表示大大方方,往中間挪了點,蠕動了大概四五十公分,終於不再緊貼著牆,但和賀遠川還是有段距離,橫豎也挨不著。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困意漸漸襲來。
一夜無夢。
程澈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時身體沒有蜷在牆邊那塊小角落裡,而是松松垮垮的斜著。
他睜大眼迅速轉過身,旁邊沒有人,賀遠川不知什麼時候出去了,被子四方四正地疊好摞在枕頭上。
看了會那床疊得整齊的被子,程澈又重新躺了回去。
陽光從窗簾縫裡鑽進來,他眯著眼躺了會,才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疊好了自己的那床被子,鋪平床單。
穿好自己的鞋,推門出去時,院子正中間的躺椅上躺著個打扮時髦的老婦人,穿著身質地良好的旗袍。
一見他,老婦人就笑著喊:「小澈是吧?昨天奶奶睡得早,今天才見著你,長得真乖。」
程澈笑了,喊奶奶好,這位應該就是喬稚柏的奶奶。
喬祖母坐起身子:「聽稚柏說是你那腦袋是摔的呀,這兩天在奶奶家玩,奶奶給你做好吃的。」
程澈沒說還是不好,只是彎著眼睛笑笑。
他在這種時刻會有些不太明顯的遲鈍,不知道該做什麼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