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脫了件羽絨服,衣服還是他上午穿得那些。
床尾那放著一摞乾淨的睡衣,像是料到他會醒似的。
房間裡開了空調,暖烘烘的,他又默不作聲地蓋回了被。
歷史重現,這天晚上他還是沒睡著,躡手躡腳,偷偷地再次潛入了某人的房間。
誰知雖是關著燈,賀遠川依舊根本沒睡,捕捉到他不經意間細微的動靜,朝旁邊的床拍拍:
「過來。」
程澈有點尷尬,身上穿著賀遠川的睡衣,抱著枕頭立在那,小聲:「你沒睡啊?」
「等你呢。」賀遠川說:「上來,地上涼。」
程澈手足無措地立了幾秒,一閉眼,心一橫,抱著枕頭就抬腿上了床。
他扭來扭去地躺好,賀遠川俯身過來給他蓋被子,程澈躺得筆直一動不動,臉脖子和耳朵全部發燙。
不是?這就蓋上一床被子了?
這天晚上他倆頭挨著頭,聊了一些更深入的東西,聊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聊清野鎮,慢慢聊到小時候,以及彼此的媽媽。
「恨麼。」賀遠川問。
「不。」程澈說,「你呢。」
「我也不。」賀遠川的聲音還是有點啞意,「沒恨過,覺得她過得好就夠了,也不需要再和我有過多接觸,就是,就這樣吧,大家都往前看,像兩條岔開了的線,這樣也很好。」
程澈閉上眼,從嗓子裡悶悶「嗯」了聲。
這一刻的兩人,在某種程度上說,比擁抱和親吻都來得更為緊密和親近,一個人說,另一個完全懂。
「賀遠川。」程澈突然開口。
「嗯?」
「認識你很開心。」他閉上眼睛。
一隻手呼嚕上他的頭,片刻後收回去:
「嗯,我也是。」
第48章 花圃
第二天兩人睡到很晚還沒起, 有人敲了敲門。
賀遠川醒了,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偏過頭。
程澈還在熟睡,臉埋了些在枕頭裡,他伸手, 用指關節碰了碰, 然後赤腳下床開門。
門只推開一半,他探出腦袋, 頭髮凌亂, 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小川,你的那位朋友好像不見了。」劉姨小聲說:「就剩一套衣服在床上, 我看著有點髒, 我給洗了啊?」
沒有賀臨在時,劉姨會叫他小川,劉姨看著他慢慢長大,和看自家孩子沒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