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暗無天日的小地塊終於透進了光。
其實是光也來尋他了。
他給賀遠川劃了好些重點,各科都匯總成密密麻麻的幾張紙,拍照發過去。
「你可以根據我寫得這些看,重要的我都圈出來了,看不懂的話再問我。」
對面一直「正在輸入中」,良久後,才發來一句:「謝謝同桌。」
之後考了三天的試,考完正式開始放寒假。
寒假開始沒兩天,程澈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寫會寒假作業就想打開手機看看。
期間他帶著江河去做了次透析,坐公交回來時和江河坐在後排,愣神片刻又想到了從開心獸醫站回來的那個夜晚。
仔細一琢磨,才發現原來是有點想某位。
但明明每天都通電話,也打視頻,醒了早安睡了晚安。
沒兩天又下了場大雪,路面結了厚厚的雪冰,清野鎮發布紅色預警,車軲轆在冰面上打滑,出門根本打不到車。
程澈再次開始失眠。
本來只要聽著人家的錄音就能睡著,自從牽過手後,就變得不那麼容易滿足了。
其實不光他是這樣,賀遠川也是這個狀態。
甚至更糟一點,賀遠川頭一次這麼想開學,最起碼每天都能見到面吧?
於是在新年快要到來的某個凌晨,路上積雪仍未融化完全,賀遠川忍無可忍地從被窩裡爬起來,給程澈發去了一條語音:
「堅實的同桌程小澈,我們見一面怎麼樣?」
第49章 張立柱
程澈看到消息已經是大半個小時後。
半夢半醒間枕邊似乎是響了聲。
閉眼摸索到手機後摁亮屏幕, 擠開一隻眼看。
待看清後倏然清醒,他操著口迷迷糊糊的啞嗓子,給對面回了條語音:「怎麼見啊,天多冷啊。」
莫不是雪化了?
說完他一掀被角, 從熱騰騰的被窩爬起來, 赤腳跑到窗邊向外看。
地板涼,又只穿了身睡衣。
踮著腳看了會, 心裡的雀躍暗了下去。
程澈踮著腳又一路彈回了床上, 用被子連頭帶腳全一把蓋住,抖了好幾下才緩過來。
烏海巷離賀遠川家挺遠, 上學那段時間, 光是每天送完他,賀遠川再打車回家都要好一會兒。
更別說路上現在打不著車。
雖然並不真切,但他可以確定,對方說得「見一面」是指——
賀遠川會想各種辦法,單方面來烏海巷找他見面,而他甚至連鞋都不用換。
「十分鐘後你出來。」手機又彈出來一條。
程澈沒等到十分鐘,臉都沒洗,裹上大棉襖噔噔噔就下了樓, 磚樓梯上結了冰, 「哧溜」一下差點一頭卡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