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人吵鬧,他倆在這邊說話,風一吹,花圃那兒蹲在一起的兩道人影遠遠地聽不見。
「不是,」喬稚柏頓時來氣了:「我看你們個個都挺平靜,怎麼感覺就我一個人蒙在鼓裡?」
王杉看他一眼,嘆氣搖頭。
旁邊搬蔬菜的劉俊經過也看喬稚柏一眼,嘆氣搖頭。
孫子陽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傻唄。」
「兜兜轉轉十來年,嫂子竟在我身邊。」喬稚柏蹲那抱著腦袋。
當年賀遠川那樣一個什麼都漠不關心的人,肯去撕海報,肯去為程澈打架出頭,連喝酒都看得緊,死死護著怕喝多咯,已經夠說明很多東西。
其實這些喬稚柏不是不清楚,甚至他見過的比王杉劉俊他們要多得多。
他雖是神經大條,高中時也能看出賀遠川對程澈跟對別人不一樣。
賀遠川從小嘴巴就硬得像塊鋼,但他從沒見過賀遠川對程澈說過什麼重話。
只是一隔這麼多年,他們都長大了,在各自的生活里扮演不同的角色,不再是當時的少年。
原以為只是大家青春里的一段小插曲,沒想到愛確實能夠跨越時光抵萬難。
也好。
喬稚柏看著烤架上吱吱冒油的肉串。
以後就不用再孤單一個人咯。
他們帶來的食材多,分工明確,小院熱熱鬧鬧了一整晚,大家聊了當年上學時候的一些瑣事,都喝了不少。
喝到盡興時哪個沒忍住擠了點眼淚,原本覺得做個成年人是自由又愜意的事。
真長大了,裝作成年人的模樣融入社會中去,反倒無數次在夢中出現清野中學那扇吱吱呀呀的大風扇。
原來長大和想像中並不一樣啊。
程澈和賀遠川坐在一塊,聽著聽著垂眸,賀遠川便輕拍他的手背安撫,指尖揉搓他手心裡下意識掐出來的幾個小月牙。
「怎麼又掐自己。」聲音輕,男人撥起他的指尖搭到男人自己的掌心:「掐我的,我不怕疼。」
程澈不掐,只是往人胳膊那靠了靠,身子倚上去。
「還吃不吃?」距離縮短,賀遠川偏頭說話更方便了,垂眸看他,用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
他點頭。
賀遠川便取了根剛烤好的串,用筷子把肉撥到碗裡,之後將盛著肉的碗放到他前面,把他的空碗拿到自己那邊。
其實程澈掐月牙的頻率近來已經低了許多,從前狀態最差的時候,指甲深深嵌進肉里掐到爛嘗到疼才覺得安定。
現在不用了,他的安定就坐在他身旁,
一直鬧到很晚,大家都喝了酒開不了車,就把車留在這兒第二天再來取,一幫子人收拾乾淨小院後拎走了垃圾,去路邊打車離去。
這晚一面後,賀遠川和程澈在小洋樓里又住了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