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稱呼實在算不上正經,尤其是被嚴岸闊用這樣的語氣和這樣近的距離說出來。
邊跡稍稍後退,指著內場的另一邊,說:「我扶著你去那兒,如果你覺得可以,就一起進外場試試?」
嚴岸闊點頭說「好」,邊跡便抬起胳膊,讓自己充當人形欄杆。嚴同學是眾所周知的正人君子,碰到邊跡胳膊的手掌只是虛虛搭著,可邊跡莫名覺得毛衣有點熱。
他緩緩地後退,拉著嚴岸闊慢慢向前。
眼看就快到老師規定的終點,嚴同學卻突然看著他的眼睛,喊他的名字:「邊跡。」
邊跡正在逼迫自己放空,不能指望他反應有多快,過了半秒才回答;「嗯?」
「你有沒有覺得,」嚴岸闊的右手放開了一秒,指著他們的鞋子說,「我們這樣,好像在跳舞。」
一個高抬著大臂,另一個虛搭在肩上,確實像一出蹩腳的華爾茲。邊跡習慣用問句回應自己答不上來的話:「你會跳舞嗎?」
「會一點。」嚴岸闊這樣說,但邊跡並不信,他認為嚴岸闊的「一點」一定不只是那麼多。
「那下次你教我。」邊跡假裝隨口應。
嚴岸闊像是知道他忙於估算終點距離而沒注意自己話里主動約下次的含義,並沒有深究,而是輕輕地提醒:「內場繞完了。」
「嗯。」邊跡看了眼外場的人流,不算多,「要去速滑道嗎?」
嚴岸闊很自信地說:「要。」
「你學得很快。」邊跡含蓄地誇獎嚴同學,「我們可以先滑慢一點,不撞到人就好。」
「其實不用那麼慢,你想玩的話,」初學者嚴同學舉手抗議,「我可以跟你比賽。」
邊跡倚著欄杆,「可你剛剛才學會姿勢呢!」
「試試吧。」嚴岸闊想了想說,「初學者也可以比賽。」
「這樣,輸了的話,」初學者像是想到了一個絕佳的點子,直起身,快速滑到邊跡面前,與他面對面扶著欄杆,「就答應對方三件事。」
邊跡愈發確信,嚴岸闊說自己不會滑的行為是場徹頭徹尾的騙局,只是為了騙他為自己辦事,但他沒有證據。可怕的是,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他居然答應了這個不算妙的提議。
「那我們去外側比吧。」邊跡說,「那邊沒人。」
作為一個沒怎麼摸過積雪的南方人,邊跡滑冰的次數也不算多,因此真正站上速滑道的時候,那些年少中二時期的競賽勝負欲居然被激發得很徹底。
他擺出十足的競技派頭,彎腰傾身向前,全力衝刺著。
滑道不算長,只有兩個彎道。在過第二個彎時,邊跡猛地加速,將嚴岸闊遠遠甩在了身後,速度太快,以至於穿過終點後他又滑了很遠才能停下來。
「我贏了!」邊跡站在遠處,朝姍姍來遲的嚴岸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