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開車過來,發現附近停了好幾輛媒體車,看樣子應該都是衝著採訪鍾允兒遇襲的事件來的。
好在市二的探視制度比較嚴格,ICU更是嚴格中的嚴格,沒探視證或是工作證,連所在樓層都摸不進去,就更別說接觸到患者了。
柳弈等人來到ICU所在的八樓,便看到玻璃門外的家屬休息區里坐著一個人——正是鍾允兒的丈夫湯俊明。
湯俊明聽到三人的腳步聲,下意識抬起頭來,面容憔悴,鬍子拉碴,頭髮亂得像鳥窩一樣,與掛在律所櫥窗里的形象照判若兩人,一點兒精英氣質都不剩了。
“戚警官……”
湯俊明站起身,一開口,聲音帶了顯而易見的顫音,雙手無意識地抓住襯衣下擺,把本已皺成梅乾菜的衣擺抓得更皺了。
戚山雨快步走到湯文耀面前,“鍾小姐情況如何?”
“我……不知道。”
湯俊明茫然搖頭,“醫生說手術是做完了,但還不算脫離危險……她睡了一天了,一直都不醒……”
說著,他的眼眶明顯泛出了一圈紅潮,抬起頭,目光落在戚山雨臉上,又轉向柳弈和林郁清,仿佛迷路的食草動物,無助又倉皇,“我……如果允兒再也醒不過來……”
林郁清看得不忍心了,“湯先生,你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守在這裡嗎?不回去休息嗎?”
ICU里都是重症病人,為防院內感染和影響醫療秩序,原則上是不許家屬探視的。
按照規定,家屬每天只能在探視時間輪流穿著一次性手術衣進入與ICU一牆之隔的走廊,隔著玻璃窗看一眼躺在床上的病人而已。
事實上,湯俊明大可以回家等著,如果鍾允兒情況有變,接到通知再趕來就是了。
但他偏偏一直守在這裡,戚山雨和林郁清每次來醫院,都能看到他失魂落魄地坐在走廊上,好像只要呆在這裡就能快一步知道妻子的消息似的。
“我今早回家洗漱過了。”
聽到林郁清的問題,湯文耀勉強笑了笑:“等會兒我師姐她們會過來替我守著,不用擔心。”
林郁清看湯俊明的模樣實在可憐,很難不心軟,“你也要注意休息,不然身體會先撐不住的。”
湯俊明疲憊地點了點頭。
“你們倆才結婚沒多久吧?”
林郁清記得很清楚,湯、鍾兩人去年十月底才登記結婚,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將將半年而已。
“是啊……”
談起身受重傷的妻子,湯俊明的神色明顯柔軟了一些,“很多人都以為我和允兒是閃婚,其實我們認識好幾年了,從她上大學開始就一直在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