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聽柳弈提到死者的襯衣,她先是疑惑的眯了眯眼,思考兩秒後,忽然低低地叫了一聲:“……不會吧?”
隨後轉身幾步來到放置死者衣物的架子前,抖摟開死者身上穿的深藍色短袖襯衣。
衣服在水裡泡了許久,大部分的線索都被沖走了,法醫們只在上面採集到了屬於死者的血液、溪澗里的一些泥沙,以及纏在紐扣上的一縷絲藻樣本。
此刻這件襯衣在架子上放置了一晚,摸上去還是半濕的,馮鈴將它完全展開,仔細觀察每一寸布料。
這件襯衣的料子相當不錯,版型剪裁修身,針腳也縫得細密整齊,看後領處的洗標,是個價位四位數的潮牌,和屍體一起滾下土坡,又在水裡泡了那麼久,除了髒了些,不僅沒被砂石磨出破口,甚至連個袖口的線頭都沒脫。
事實上,不止是襯衣,死者的褲子、皮帶、鞋子都是稍有些名氣的牌子貨,價值皆在幾千塊上下。雖算不得奢侈品,但也至少不是地攤雜牌的水平。
“還真的是……”
馮鈴喃喃低語,“衣服是完好的……”
她的目光移回到屍體上,定定地看了足有十秒鐘,才用介於“大吃一驚”和“恍然大悟”之間的表情轉向柳弈,“你的意思難道是——!”
柳弈點了點頭,幅度不大,但表意卻很明白。
馮鈴將襯衣放回架上,回到解剖台旁,示意大家幫忙將屍體翻回正面。
“……嗯,如果真是那樣,那麼這些傷口倒也能解釋得通……”
這位經驗豐富的女法醫喃喃低語:“可……‘他們’又為什麼要……?”
柳弈:“是啊,我也想不通這點。”
其他人:“???”
柳弈和馮鈴徑直進入了只有二人才能聽懂的對話里,圍觀的江曉原和小高法醫一臉茫然,林郁清滿頭問號,戚山雨隱約猜到了點什麼,但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就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終於,江曉原仗著“我還沒畢業我當然可以無知可以莽”的學生身份,坦然提問:“老闆,這人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回柳弈倒是沒再賣關子。
他提醒江曉原:“那件襯衣上沒有破洞。”
江曉原:“!!”
“是啊,怎麼可能沒有洞!”
小高法醫也明白了。
他看著死者的肚子——劍突下明晃晃一個指甲大的創口,也不知到底有多深,“他的肚子可是被人捅了一個窟窿啊……”
江曉原馬上想到了一個可能:“會不會是兇手給他換了件衣服?”
畢竟現在隨便打開電視就能看到犯罪題材的電影電視劇,幾乎人人學會了幾手反偵察的知識,小江同學猜測,會不會是兇手在殺人時把自己的血液什麼的弄到了死者的衣服上,擔心暴露身份,於是給他換了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