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魂索命”一說一時間甚囂塵上,不管平常迷信的還是不迷信的,眾人仿佛都毫無障礙地接受了這個說法。
更令眾人感到有料可挖的是,今天一直在做公關的佘昭佘女士肯定看到了網上這套“報應”的說法,但她並未對此做出任何闢謠,反而一副實事求是只談夙成文病情,其他的隨便大家怎麼想都與她無關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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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點四十分。
柳弈和戚山雨下班之後特地繞路去了市一一趟。
因為擔心有記者或是自媒體偷偷溜進來偷拍,市一特地給ICU單獨辟了一趟電梯,患者家屬探病需要登記後才能乘坐專梯上到ICU所在的樓層。
柳弈和戚山雨沒有家屬的探視證明,但他們是市局的刑警和法醫,且提前跟守在ICU的助理席茉莉聯繫過,兩人很順利地上了電梯,來到了16樓。
二人先去醫生辦公室找到了夙成文的主治醫師,了解了夙大導演的病情。
醫生對兩人說的話和跟佘昭交代的差不多。
總的概括起來,就是病人病得很重,多臟器損傷,心臟尤甚,能不能保住性命尚且不好說。再加上病人大腦缺氧時間太長,就算命保住了,日後能不能醒來,醒來後又能不能恢復如初,就更是現在壓根兒說不準的事兒了。
問清了夙成文的情況後,柳弈和戚山雨又去了探視區,隔著玻璃看了看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夙成文。
前不久還意氣風發的中年人現在躺在病床上,嘴裡插著管,眼睛半睜半閉,視線定定地瞪著天花板,胸膛隨著呼吸機的節奏緩緩地一起一伏,沒有自主呼吸也沒有自主反射,是真正的“植物人”狀態,除了一顆心還能跳之外,看上去也跟一具屍體沒什麼區別了。
“唉,現在情況穩定一點了。”
站在柳弈身旁的助理席茉莉抬手抹了抹潮濕的眼角,低聲說道:
“就天亮前那會兒,夙導好像還忽然間心臟不跳了還是怎麼的,醫生護士給他上了除顫儀,好不容易才把人給搶回來……”
因為《一百零一次死亡》還在熱映中,佘昭把昨晚圍在夙成文身邊的整個主創團隊一口氣全部拉走了,連文案公關宣傳營銷團隊都沒放過。
唯獨席茉莉身為夙成文的“助理”,被佘昭以照顧老闆的理由留在了醫院裡,讓她二十四小時隨時候命。
於是席大才女被迫當了個最沒技術含量也最無聊的陪護員,被佘昭困在醫院裡,今天一天都沒敢擅離一步。
“嗯,我們剛才問過醫生了。”
柳弈側頭看了席茉莉一眼,“醫生說他確實病得很嚴重,就算過了這個坎,能不能恢復也還不好說。”
席茉莉下意識地抿了抿唇,注意到柳弈正盯著她,連忙移開視線,同時低下頭,用略顯蓬亂的長髮擋住自己的表情。
“席女士,我們能找個地方說會兒話嗎?”
柳弈忽然開口,提了這麼一個十分突兀的要求。
席茉莉愣住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我們有些事想私下和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