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了方才那刻意為之的戰戰兢兢和小心翼翼之後,秦麗珍給人的感覺一下子就不一樣了,說話時吐字清晰明了,邏輯條分縷析,整個人都顯得利落和幹練了起來。
“怎麼能說‘沒有別的專長’呢?”
柳弈笑了起來:
“秦女士,你大學和研究生時代學的應該是藥理吧?還是C大的碩士……假如你那時沒去做編輯,以你當時的學歷和成績,進一間不錯的研究所或是藥企應該綽綽有餘了。”
秦麗珍抿住嘴唇,冷冷地盯著面前的兩人。
在“秦紅葉”這個本名被兩人叫出來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過去已經被他們摸得一清二楚了,不管是狡辯還是抵賴都毫無意義,還不如沉默以對。
“從鹿雲的自殺案開始,我們就一直有個疑問——他是怎麼想到用山莨菪鹼拖延敵敵畏的發作時間這麼‘專業’的一個方法的。”
柳弈也收斂了唇角的笑意,認真地對秦麗珍說道:
“後來我們才知道,原來鹿雲以前有個關係很好的編輯,她是藥理學的碩士。”
鹿雲的自殺讓這個“過氣”了許多年的老牌懸疑推理小說家忽然爆紅,名聲大噪,曾經在舊書店都不一定能找到全套的遺作在短期內連刷了幾個新版,還衝上了書刊熱銷排行榜,“補文”者甚眾。
這其中就包括了柳弈。
在抽空看完了鹿雲的幾本懸疑推理小說之後,柳大法醫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情況。
雖然鹿雲將他的小說背景設定在了民國時,但與同類作品經常瞎掰個獨創的奇毒,或是隨隨便便查個現成的毒藥名就套上去不同,鹿雲“用毒”用得很專業。
他文里不管是毒物的劑量還是藥性都十分符合實際情況,甚至連中毒後的症狀或是死狀都描寫得很是寫實,一看就是要麼自己懂行,要麼就是有高人指點的。
鹿雲是個典型的文科生,理化知識也就夠應付高考的水平,不太像是“懂行”的。
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有人指點他該怎麼用毒。
有了這個推理之後,再想調查情況就不難了。
秦紅葉與鹿雲的交情當年曾經和他們共事過的同事人人皆知,甚至還有人誤以為他們是一對兒,還疑惑倆人為什麼不結婚的。
然而事實上,鹿雲確實對秦紅葉沒有男女之情,但他卻很珍惜這個朋友,把她當做紅顏知己,不止在寫作上時常仰賴對方的指點,也會把自己生活中的煩惱、憂愁、瓶頸或是苦楚全盤傾倒給秦紅葉聽。
“鹿雲的‘自殺’,是你幫忙設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