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聲音已經叫啞了,人也因為失血和疼痛的雙重debuff陷入了半死不活的狀態,連掙扎都沒力氣掙扎了。
他發出了仿佛瀕死的野獸般悽厲而痛苦的悲鳴,手腳抽動了兩下,腦袋一歪,再度疼暈了過去。
這裡的條件實在太惡劣,少年的傷口又很深,內部的情況幾乎完全被糟糕的打光所帶來的陰影完全籠住,烏漆嘛黑什麼都看不見,柳青只能憑手感在裡面盲掏。
如此三十秒後,他終於將指尖夾著的黑色棉線從破掉的那段股動脈分支下方穿了過去,又從另一邊拉了出來。
柳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同時在內心暗自佩服自己果然技術了得,這忒麼都讓他給盲掏過去了!
穿好了線之後,接下來一切就簡單多了。
柳青打過幾十萬個手術結,已經成了身體反射,就算憑感覺盲打都不會滑結。
在匪首等人眼中,這位帥得要命的醫生兩隻手跟玩魔術似的飛快動了幾下,黑色的線尾不知道怎麼的隨著他留在傷口外的那隻手抽緊放鬆又抽緊,然後就看他將沾滿血污的手指從傷口裡抽出來,“好了。”
“啊?”
匪首根本回不過神來,臉上的表情仍然維持著迷惑空茫和不知所措的狀態,很傻地問了一句:“這、這樣就算好了?”
“嗯。”
柳青也不隱瞞:“血暫時止住了。”
匪首看著少年被兩條皮帶勒成了香腸狀的大腿,還有紅紫青黃白什麼顏色都有的猙獰傷口,裡面竟然還戳著一把碗盤夾,急得大吼道:“你、你們就不能幫他把傷口給縫上嗎?!”
“沒有必要。”
柳青冷靜地回答:“我們只是給他做了應急的止血而已,接下來的治療,在我們這裡根本做不了。”
柳弈瞅了瞅匪首一下子瞪成了銅鈴的雙眼,心中盤算著應該如何說服他。
從匪首一直以來的表現看得出來,他非常非常在意這個男孩的生死。
柳弈甚至敢推測,男人之所以冒險闖進這間毋米粥店,唯一的原因就是想要搶救這個少年而已。
柳弈看準匪首的軟肋,決定試著從這個角度說服他。
“這位先生,這孩子的傷很重,雖然暫時止血了,但他先前失血太多,不立刻送醫做後續治療的話,他會有生命危險的。”
柳弈特意在“生命危險”四字上加了重音:
“還有,我猜刺傷他的應該是那種帶螺紋血槽的刀子吧?這種傷口又深又髒,很容易引起感染……一天……不,最多再過幾個小時他就該發燒了,要是不立刻打破傷風針和抗感染治療,後果會非常嚴重。”
他頓了頓,朝傷者大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還有,你看,我們現在全靠幫他用夾子止血,要是這夾子掉了或者滑脫了,血又會呼啦啦地冒出來——那可就真沒救了!”
當然,柳青已經將出血的血管扎住了,柳弈相信他二哥的技術,知道就算夾子掉了也不會再出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