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月15日,星期日。
柳弈宣布散會時,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因為病理科這邊的工作基本上告一段落了,除了還要審核報告的柳弈,其他人這會兒都可以回家了。
眾人紛紛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和柳弈道了再見,然後一陣風似地卷出辦公室,五分鐘之內就走得一個都不剩了。
連一向孝順的好徒弟江曉原也藉口今晚說好了要陪女朋友吃飯,忙不迭地跑了。
瞬間就成了光杆司令的柳弈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回自己的辦公室繼續忙活去了。
這幾天柳爸柳媽、大哥一家和二哥二嫂都在鑫海市休假,原本柳弈和戚山雨說好了周末周日抽空多聚聚,最好能一起到市裡的景點遊玩外加吃些特色菜什麼的。
然而現在車榮華和包珏的命案一出,柳弈和戚山雨那是什麼假期都別想了。
加上這案子還牽涉到了十八年前的殺警搶槍案,案情非常重大,沈遵天天被上頭追問調查進度,自然也要將壓力分散出去。
於是沈大隊長除了壓榨他家小戚警官這些一線刑警,還要來催他們法研所,早上一個電話問屍檢搞沒搞定,下午再來一個問DNA對比做出來了沒有,直把柳弈煩得夠嗆。
就在柳弈這麼想著的時候,他桌子上的座機竟然又不識抬舉地響了起來。
柳弈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要保持情緒穩定,才伸手拿起話筒:“餵?”
“柳主任嗎?”
電話那頭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我這邊是傳達室的,有個老先生說想要找您……呃……】
門衛的聲音忽然離話筒遠了一點,似乎與那人簡單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又回到了電話前:
【他說他以前也是個法醫,和您在書店見過面……他有很重要的事想跟您談談。】
###
一個小時之後,柳弈匆匆出現在距離法研所大約兩百米的一間咖啡店的門口。
他並不是故意要讓一個老前輩等這麼久的,只是今天必須完成的工作實在太多了,就算再抓緊時間也沒法提前完事。
與柳弈約好了在這裡見面的老人此時正坐在一個靠窗的角落裡,面前放的不是咖啡而是一壺紅茶。
雖然已經等了一個小時,但老人並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他手裡拿著一份咖啡廳提供的文藝類雜誌,正放在桌上慢慢地看著。
大約是因為有點兒老花的關係,老人眼睛與書本的距離比年輕人的習慣要遠一點,反而顯得脊背挺直,坐姿端正,姿勢不像是在看教別人保養鮮切花的花藝欄目,反而更像是研究什麼高深的學問。
“您好。”
柳弈快步來到桌前,和老人打了個招呼,又道歉道:“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