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上救護車沒五分鐘人就昏迷不醒,血壓下降,進入了失血性休克的狀態。
醫生和護士在車上好一番折騰,又是補液又是升壓藥的,好不容易才穩定住他的生命體徵,好歹把人活著送到了醫院。
到了醫院後一檢查,夏天左上臂的肱骨骨折,斷骨刺進了左側肋,一個骨刺扎入了脾臟里,造成了十分嚴重的內出血,傷情已重到再不能耽擱了。
因為太多的警察圍著醫生護士團團轉也不是個事兒,於是戚山雨等人先在手術室外等著,只留下林郁清和另外一位特警在旁陪護,這會兒估摸著也該到了。
果然,兩分鐘後,手術專用梯再度打開,裡面呼啦啦湧出幾個醫生護士,後面跟著林郁清和一名還穿著防彈衣的特警,中間夾著一張連了心電監護儀的車床,床上躺著一個只蓋了一床被單的男人,正是已經昏迷不醒的夏天。
“在四號手術室!已經準備好了,直接送進去,快快快!”
一個拿著病歷夾的護士催促道。
柳弈擠過去攔了一下,“這人身上脫下來的衣物和隨身物品呢?”
“在這兒呢!”
護士小姐很急,但對柳弈的態度還不錯,一彎腰便從車床下面的架子上抽出來一個塞得鼓鼓囊囊的黃色污染物垃圾袋,不由分說就懟進了柳弈懷裡。
“好了我交給你們了啊!”
說完姑娘轉身,便要指揮車床進手術室。
“等等!”
柳弈頂著要遭人白眼的壓力再度攔住了夏天的車床。
因為不能穿著衣服做手術,且夏天又傷勢過重完全處於昏迷狀態,無法配合任何術前準備,所以護士們只能很簡單粗暴的將他的衣服剪爛了以後脫了個乾淨,現在他全身一絲不掛,只蓋著一床厚棉被,於是銬在床欄上的右手自肘部以下就這麼露在了被子外面,讓柳弈一眼就看到了上面一處痂皮未褪的傷口。
夏天在車禍里受了很重的傷,全身血呼啦擦的,現在都還在不停的出血,皮膚上也難免有許多大小不等、或長或短且深淺不一的擦傷、挫傷或是劃傷。
可柳弈愣是從兩處破皮的擦傷中看到了一個對法醫們來說十分有辨識度的陳舊傷口——四橫一豎,正是典型得不能再典型的用指甲使勁兒抓撓出來的抓傷痕跡!
他立刻就想到了在簡一端簡老前輩的指甲縫裡檢出的屬於另一個人的DNA。
當時柳弈就猜想,這極可能是經驗豐富的老法醫的“死前留言”。
他在明知自己九死一生的時候冒險抓傷了襲擊者,為的就是留下能證明對方身份的證據,好將渺茫的破案希望交到他法研所的後輩們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