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著戚山雨坐到旁邊的長沙發上,將腦袋枕到了戀人的肩頭。
剛才兩人忙著收拾貓用品,光是安裝又大又沉的貓爬架就是一個體力活兒,是以兩人都脫掉了又厚又不方便施展的居家服,只穿了一件打底衣和套頭毛衣就開始忙活。
毛衣的領口比較低,此時柳弈一低頭就能看到他送戚山雨的那塊白玉無事牌半遮半露地垂在胸前,與黑色的打底衫形成鮮明的顏色對比。
柳弈伸手,輕輕地在戀人的無事牌上撥弄了兩下。
“還好這個是正常的工藝品,不然我還得糾結讓不讓你繼續戴了。”
自夏天被捕後,警方在他的住處還有暗中經營的幾間古董店裡查封出了大量來歷不明的古董文物,大過年的還得把人家省博的專家們喊回來加班,讓他們鑑定東西的來歷。
別的不說,光是夏天每天戴在脖子上的那枚看著色澤灰黃毫不起眼的玉璜,竟然就是後漢時期的古物,不止年代久遠到一聽就知道很“刑”,而且本身的來歷就極不正當——甚至可以說,它就是後來那一連串事件的開端的最有力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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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前,鑫海市靠近舊採石場的某個地方準備新建一個直通附近一處港口的倉儲中心,工人們無意間挖出了一個後漢時期的本地割據政權貴族的古墓。
照理說這樣級別的墓地是必須立刻報警並保護起來,請考古學的專業人士進行處理的。
然而建設那個倉儲中心的開發商,以及當時負責專管開發的官員都與夏家父子是“老友”,或許是目無王法膽大包天,又或者是當真是錢財迷人眼,他們竟然瞞下了這個發現。
工地負責人悄悄通知了夏日和夏天兩兄弟的父親,讓他帶人來連夜搬空了墓室,又連挖帶砸,一天之內就將一座保存得極其完整,考古價值非凡的古墓毀了一乾二淨。
夏家從古墓里起出了許多寶貝,有些甚至還是獨一份的孤品。
只是盜墓賊究竟是盜墓賊,只會簡單粗暴地偷,卻根本沒有保護的意識。
再加上華南地區氣候潮濕土壤疏鬆,金屬、木材、陶瓷、織物、丹藥五穀香料等珍貴文物,甚至墓主屍骨在墓里往往會碎成渣渣,非得在專業人士手裡細心清理精心修復才能煥發昔日風采。
盜墓賊即便知道滿地不成型的器物殘片或許價值連城,卻根本不可能有能力,也壓根兒沒有時間給逐一篩查清理出來,拿不走的就直接一鏟子挖爛埋了,當真是一點都不帶心疼的。
而夏天戴著的那枚玉璜,就是從那處被毀的後漢古墓里偷出的最貴重的文物之一。
本來不管是涉事的開發商還是替他們撐腰的官員都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甚至還美滋滋地等著過段時間能收到夏家的“孝敬”。
沒想紙包不住火,他們自以為做得很隱秘的毀墓行為,不知怎麼的被當時已經退休的鑫海大學的考古學教授莊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