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多的念頭接踵而至,讓他幾乎無法思考,墨璟只覺得自己的頭很痛,和當時魂歸原身時的神志混沌如出一轍。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半心神則被一種後知後覺的憤怒填滿,即使在重生後第一次直面白澈時,他也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墨璟一甩袖子,帶起獵獵袖風, 第一次不顧長幼有序,不可思議地瞪著狐王。他的語氣陰狠,咬牙切齒地道:
「伯父莫非是想拿錦歡的身體狀況,和他肚子裡那個或許會威脅到他生命的東西來要挾我?」墨璟咬著牙,一字一句像是從牙縫中吐出來,他的聲調驟然拔高,聽起來顯得尖銳刺耳,「伯父為了白澈,倒真是煞費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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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璟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攥住了拳,修剪齊整的指甲掐入掌心,無法帶來令他清醒的疼痛。他被這樣的怒火沖昏了頭腦,偏執地覺得整個青丘狐族的狐狸,除了錦歡一人,都是些不折不扣的沽名釣譽之輩。
狐王願意為了白澈的事兒在自己面前放低姿態,願意為了白澈來懇求自己,卻不顧白錦歡的意願拿他來做這場談判桌上的籌碼。墨璟無法接受這樣的行為,同樣都是兒子,難道在狐王心裡,白錦歡就比不上白澈嗎?
他這樣想著,嘴上也沒個遮掩,直接將問題拋了出去。聽到墨璟滿含恨意的話語,狐王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緩緩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解答著他的疑惑:「不是的。我向來對小九最是偏愛,這是青丘人人都知曉的事實。」
「小九年紀最小,生他的時候我正在事業的關鍵期,整日忙得腳不沾地焦頭爛額,因此陪他的時間也最短。對此我一直很愧疚,才將青玄送給了他當玩伴。他素來是個愛笑活潑的,性子又親和,整個青丘沒有人會不喜歡他,我也不例外。」
聽完狐王這一副仿若慈父的剖白,墨璟心中更疑惑了。如果真如狐王話中所言,他對白錦歡極為關切愛護的話,又怎麼可能拿自己最寵愛的小兒子當做同他談判的籌碼。墨璟等不及,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道:「那您為何——」
墨璟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狐王變了神色。他話音一轉,從方才談及麼兒的憐愛,變成了成大事者必須要有的抉擇:「可憐愛只能是憐愛,我可以給他所有想要的東西,可以要星星不給月亮。可在整個青丘的百年基業上,卻是半點馬虎不得的。」
狐王少了幾分慈愛的父親形象,多了幾分位高權重者與生俱來的威嚴,可談及白錦歡時,語氣仍是柔和的:「小九沒有能力擔這個擔子,我也不想要強迫他去做他不喜歡的事兒。我最疼愛的孩子,只要開心快樂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