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的俏皮話讓狐王開懷大笑,留下一地的笑聲,在地宮中迴蕩,驚醒了窗外枝丫上棲息的飛鳥。鳥兒撲扇著翅膀,振翅高飛,如一隻離弦之箭,仿佛帶著一種不管不顧的勇氣,直直地朝著烈日驕陽的方向飛去。
狐王牽著自己的兩個兒子進了自己的宮殿,先安排了一撥人帶白澈去檢查身體,又揮了揮手屏退了剩下的一撥人。他掀起眼皮,正好瞧見了白錦歡身邊亦步亦趨跟著的青玄,剛想找個理由打發人出去,就被白錦歡截住了話頭。
白錦歡早在狐王安排人支走白澈時就察覺到了他的心思,又在屏退侍從後確定了想法。見狐王的念頭打到了青玄身上,他趕忙出聲勸阻道:「父王,青玄是我的貼身妖奴,關係最為親厚。關於我的事情,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讓青玄知道的。」
狐王的目光在坐著的白錦歡和一旁站著的青玄身上來回逡巡,好似在仔細考慮是否要這樣進行安排。末了他輕輕嘆了口氣,妥協地點了點頭,伸手端起了一旁桌案上的茶盞,啜飲一口後才緩緩開口道:「也好。」
「在離開龍宮的前幾天,龍王曾經找我談過一次話。在交談的過程中,事情真相已然全部水落石出,龍王也盡數知曉。」明明方才才喝了一口茶,可狐王卻還是覺得自己的嗓子有種莫名其妙的癢意,這股癢意讓他說話的聲音都艱難。
「我同龍王一起在妖界共事這麼多年,最是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性子。表面上較我看起來要儒雅隨和的多,可性子卻是實打實的記仇。他兒子墨璟吃了這麼大一虧,如今你身子狀況又不明朗,想必他是不願同狐族結親的。」
沒想到父王這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竟是為了這件事,白錦歡原先還有些迷茫,可聽到最後,卻是分外的胸有成竹。他起身給狐王倒了杯茶,茶盞在桌面上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從自己的一側推到了狐王的一側。
白錦歡眉眼一抬,望向狐王的目光中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安,反而是十足的從容。狐王設想了許多種白錦歡可能會有的反應,卻沒想到他是這樣的態度,因此略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這個小兒子,想要知道他的內心想法。
白錦歡沒有讓他失望,片刻之後便給出了自己的答覆。他垂下眼皮,細長挺翹的眼睫輕輕顫著,在眼底落下一小片陰影,恰到好處地遮住了他眸中的情緒,可外放的氣質卻是恬靜祥和的。白錦歡語氣清雅淡然,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龍王的態度不是墨璟的態度。我雖不知龍王心中所想,卻知道墨璟會是同我站在一邊的。」
聽著白錦歡這成竹在胸的語氣,狐王忍不住質疑道:「你當真這麼想?小九,不是父王潑你冷水。可世上綱理倫常都是父大過子,若是那三太子殿下拗不過龍王的旨意,選擇聽從他的安排,將來必定會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