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又道,「該明白的多數不能明白。而今三界封印已損,黑月之徵將至,只望莫要再生不測。」
席墨聽著,猶豫片刻,仍是說了出來,「弟子斗膽。如今雖不知老伯在此幾旬,確是如這院中奇石一般,該能預知天意。您希望不要起事端,其是看到了個中端倪,那麼這件事很可能是會發生的,不如未雨綢繆。」
老伯聞言,忽轉頭看了看他,「你這口氣怎麼回事?和從算機峰來的小神棍一樣!」
「弟子此前也曾涉獵占筮之書,現在不過有感而發。」
老伯就道,「可以了,你還是說點好聽的吧。」
席墨知道說好聽的又要挨罵,便閉了嘴,繼續擺起書來。
事實證明,那奇石當真很是神奇。一旦變得通體透白,天上就徹底不落雨了。席墨跟著老伯曬了五日的書,將一整個大地窖倒騰了一遍,連陳年龜歷都拿出來翻了個兒,那奇石底子才顯出一絲蒙蒙灰意。
這五日的相處出奇地平靜,甚至在鎖上地窖前,老伯同意將其中幾部藏書借給他看,還大發慈悲地沒有限定具體歸還日期。
「我不在時,你不要亂跑。」老伯交代道,「誤闖了石傀的領地,它們可不會放過你。」
席墨表示自己書都看不完,哪裡也不會去,卻想別看千碧崖那位不修功法,生造出來的靈傀卻是一等一地能打。
這金石傀不同於老伯自造的草木傀,是為本無生
命之物賦予生命,難度更大,卻更適合看護一些特殊地形與特殊靈植。試運成功後,直接解決了老伯親自照看的煩憂。
掌門知曉此事後,親自來問江潭要了設計圖紙,當作繪稿樣例拿給見諸峰長老上造物課去了。
江潭喜歡清靜,交出圖紙的唯一要求是製圖人保密。掌門欣然應允,乾脆將這個大功勞算在老伯頭上。於是乎,那段時間,後山被揍飛的見諸峰弟子數不勝數。還一度發生了靈傀失竊事件。
後來老伯終於忍無可忍,衝到見諸峰將正在閉關的無辜峰主拖出來打成一攤漿糊,這場鬧劇才暫時罷休。
席墨想了想漿糊的樣子,衷心希望老伯一直保持愉快心情。
他送別不知何時回來的老伯,一躬身,倒看到院裡那奇石只剩了一撮雪頂,孤零零的白頭翁般站著,便打定蹲在柴房不出的主意,刻苦鑽研起蓬萊的風土人情來。
雨斷斷續續下了半個月。
天氣晴好的時候,席墨會沿著山道走一走。有時候甚至攜了書去,坐在青石階上,看到暮色將墜,才夾著滿卷落葉回去開灶。
而每日清晨,他則會將前夜看過的知識在紙頭上默一遍。到了煮早飯時,再將默下的東西背誦出來。反覆以往,第一部 《雜覽》就熟記在了腦中。因此,當雲外遙遙傳來由渾厚向清越的間錯長鳴時,他便知道,霜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