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太喜歡被這麼箍著,這就將手伸到背後,正要把席墨的指頭掰開,卻摸到了幾片竹板。
他想起來這孩子手指還斷著,只能在腰後虛拍兩下,「可以了,去睡吧。」
「……我與老伯換了一床褥子,獸皮的,冬天的時候鋪在地上睡也很暖和……」席墨便道,「今後我就睡那張褥子。師父也別走了,睡在樹上多不安全。」
又低低軟道,「您不答應,我就不放手了。」
他貼著江潭的胸口,鼻端皆盡雪落之息。不禁深吸一氣,錯覺自己有些暈醉,又聽那顆心臟跳得輕慢,也不知這人到底是個什麼打算。靜待片刻後只聞一聲幽微嘆息,「好。」
他就收了手,喜滋滋又頗覺不舍,心裡卻算卸下一件包袱。
這人對自己這麼好,沒道理還要把唯一一張榻讓出來。認真說來,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席墨自忖已經無以為報,只見著什麼好東西時,全都想拿來放在江潭面前任挑任選。
誠然他現在一無所有,但是他相信以後會有的。
到那時候,無論什麼,只要江潭肯要,他一定竭盡全力弄到。
席墨抬了眼去,看著那道放下白幔的窄榻,比自己睡在裡面還開心。
開心到幾乎一夜未眠。
清晨江潭一掀帳子,就見席墨蜷在對面的褥子上巴巴看著自己,笑得滲了一斤蜜般。他點點頭,聽到那句夾雜著歡欣的「師父」時,似已習以為常。
但他還不習慣有一根尾巴圍著自己亂轉,這就看住跟著晃悠了一路的席墨,「再去睡一會。」
「我來做飯。」席墨還是笑,「師父想吃什麼?」
「……都好。」
「那我隨便做了。」席墨早猜出答案,就將昨夜包好的涼餃煮上,又摸出幾枚鳥蛋打散蒸了,再放了一道杏子甜湯。
早飯畢,席墨拿出萐莆來遞給江潭,「師父,這是我昨天說過的草,你吹吹看,可好玩兒了!」
江潭依言吹一口氣,見那草葉果如輪轉,還散出一股十分醒腦的清涼味兒,很是奇妙。
他看著席墨在岩壁間尋了一處縫隙,填了一把息壤,又將那枝萐莆培在裡面。「以前夏天的時候,我都在庖屋門前放一碗萐莆。風一吹,能轉很久,整個屋子都是這種味道,也免了蟲蠅侵擾。」說著席墨就回過味來,「不過這邊好像沒有什么小蟲啊……難道是太高了飛不上來?」
「席墨。」江潭只道,「右手。」
他掌了脈口,又按了幾處脈門,「情況不錯,概是尚未引靈入體,未見鬼氣反噬或回流。」
席墨就顯出格外高興的神色來,「師父,我可以修仙了。」
江潭頷首,「你同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