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席墨終於能以氣御行時,他發覺,自己同樣可以在低空御劍了。
飛行的滋味非常奇妙。
各種影像與氣味模糊著撲鼻而來,與坐在別人的法器上絕不相同。
席墨儘量飛得慢一些。一快便要想起曲矩的高空轉釜,然後胃裡就開始泛酸。
開始的時候他甚至不敢站著。雖然長安劍比起一般的劍已經寬大了許多,他離地三丈後,腳還是有些打顫。
可他想學得快一些。最好還能帶著江潭一起飛。
這樣每天就能直接從庖屋那面敞開的崖壁間進出來回,不用再繞彎路。
他一面練習御風術,一面扎紮實實將那《千秋》的第一式琢磨得入木三分,揮灑得淋漓盡致。
待到入秋後,還在溪谷的林子旁開了一塊地,將新研究的農方挨個兒種下。又抽空用影木皮葉做起了新手套。到了幾是薄若蟬翼的地步,方覺滿意而罷手。
寒露那日,席墨才開始練第二式『霞翻破,花前別』。照理說還有十幾日就要大比,他不該再練新招。可那第一式他確實已是吃得透徹,爛熟於心。徵得江潭同意,他即開練新式,想著說不定比試時就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用。
因著習劍,席墨的身子骨拔開不少,平滑纖細的頸間也慢慢突出了一枚喉結。而揣摩著第二式的他發現自己的聲音莫名開始嘶啞之後,一度很是沮喪。
從那時起,一日能灌三次雪耳湖目羹。一邊灌一邊含怨看著江潭,想叫師父又不想聽到一把破鑼亂敲。
江潭發現總是叫著「師父」的小尾巴連續數日都是陰雲壓頂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一雙皓麗的瞳子潮潤不已,覆著纖長羽睫如有蝴蝶的影子棲息。
他被這麼濕乎乎地看了許多天,終於在某夜上榻前給人攔住了。
席墨捉住他的袖子,在他手心放了一片木影葉。那上面用薛荔的花汁兒寫著『師父』二字。
江潭不明所以,眼睜睜看著小孩放了一片又一片,很快就握了滿把的『師父』。
「怎麼?」他想到這孩子大概是嗓子出了問題,「喉嚨痛嗎?」
然後席墨便笑了。他搖了搖頭,咬著唇往江潭手上放了最後一片葉子。
『摸摸我吧』。
第30章 何處起秋聲
江潭就摸了摸席墨的頭。
他坐在榻邊,小孩順勢伏在他膝頭,乖順得不得了,基本就是只雪狐沒差了。
指尖的髮絲細膩,皆凝著一縷馠然。
不知什麼時候起,席墨就喜歡采各色花草,瀝了汁液來揉在皂角粉里。後來更是弄了一箱子罈罈罐罐,其中一盒小瓶專門用來放汁粉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