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度仍是那副笑眯眯的好模樣,「如何,聽說如今你已能祛鬼了?」
「是,承蒙長老庇佑,弟子已於今夏入道。」
就聽身後掌門笑道,「甘小度,不想你居然還有摸錯的一天。」
甘度搖了頭,「如此看來,確是我之過。想當初以這孩子的心性之堅忍,臨危之膽識,困境之思辨,若不是無品根骨,怎麼說也該能入主峰了。」
席墨聽得這一番褒獎,不由汗顏,「並非長老之過。弟子根骨抱恙,一竅不通,是為頑疾。後賴您之引,才得逢機緣,步入修仙之列。」
甘度就笑著拍了他的肩,「小朋友,那今天就當著咱們掌門的面來再摸一次,也教我還你清白,可好?」
席墨頓
了一頓,放低了聲音,「多謝長老好意,弟子既已入道,資質如何,便無大礙了。」
他這麼一說,掌門先樂了,「甘小度,人家不樂意給你摸了。」
甘度並不勉強,「無妨,只你以後若有需要,凡我儀要峰能及之處,自可來提。」
這就算是補償了。
席墨暗鬆一口氣,正欲道謝,不想掌門忽制住了自己脈門,分外好奇道,「你不摸我來,我可是第一次見到不主動洗刷冤屈的小鬼,難道身上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席墨一驚,身上已落了一套連環掌來。他一時冷汗涔涔,再想說些什麼之時已是晚了。
就見掌門目若流光,似驚似喜,卻只同當初的甘度一樣道,「我再摸一遍。」
席墨知道這回拒絕也沒用了。他還沒點頭,那霹靂般的掌法又罩了下來,嘈嘈切切如急雨,打得他欲哭無淚。
原來根本不是在同我說話。席墨想著,好歹還是站住了。非但如此,還站得筆直,同先前兩回摸骨的處境迥然不同。
他就聽掌門雀躍般對著陷在人渦中央的寧連丞道,「喂!那邊的大師兄!你有新師弟啦!」
整個崖岸驟然安靜了。鐘聲渺遠,海浪幽寂。
眾弟子舉目望去,見掌門懷裡摟著的,正是方才那個遭到雙璧輪流示好的少年,一時皆怔了。
而後便是鋪天蓋地的竊竊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