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雞湯暖胃,所以莫名心安,甚至做了些夢。
江潭夢見小時候的自己坐在中殿門口烤狸子,搖著柴架轉了幾圈,那一整隻大花狸就焦熟透頂。他先撕下一條油汪汪的後腿遞給雪球,又扯了另一條後腿,放在旁邊更小的孩子手中。
那小孩臉蛋黑乎乎的,肚子上還破了個洞,抖抖索索地接了腿肉,艱難地咬了一口,眼睛就紅了,很是委屈地哭了起來。
江潭不懂他為何哭,稍加酌量,又將前腿也撕給他。
小孩捧著兩條腿,哭得更凶了。
「不要哭了。」江潭只能道,「這些都給你。」
「從來沒有人這麼對我。」小孩抽抽搭搭道,「你是第一個。」
他伸著油手去捉江潭的衣袖,「師父,你這麼對我,是會遭報應的。」
江潭一怔,這就給人抓了滿把。他手裡還捧著狸子肉,不知所措地收緊指頭,卻沒想到丟了肉趕緊走。直到被結結實實壓住了四肢,才恍然呼道,「雪球!」
側首一看,狐狸還在與腿肉搏鬥,耳朵一聳一聳,吃得很是歡暢,看樣子是壓根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這孩子不願吃獸肉,卻果然打起了他的主意。
江潭給人舔了幾口,就覺半邊臉都冷颼颼的,只剩下骨頭了。
他有些茫然地轉了頭來,正將那雙泛著幽光的黑眸映在眼底。
那眸子越壓越低,逐漸蓋住他全部的視野,只余唇上燎了火。
又熱又痛。
江潭無法呼吸,方覺那架在柴堆里烤的哪裡是狸子,分明就是自己。
他竭力在無盡業火中睜開眼,恍見微芒星點落下,墜入雲間。
帳頂隨珠幽婉,帳底野火燎燒。江潭一時虛實不辨,渾不覺自己正給人壓著,堵了滿嘴清露醇香。
一點柔軟勾著他舌底來回攪合,淅淅瀝瀝地纏出綿密水聲。
江潭懵了一會兒,直到唇腔給**了個徹底,方才如夢初醒,一口咬了下去。
席墨輕嘶一聲,而後掐住他下頜,略略有些口齒不清道,「斷了。」
又將他晃了一晃,「給我治。」
江潭掙脫鉗制坐起身來,隱覺胸口脹痛,一摸才發覺衫子給撥散了,腰間束帶更是不翼而飛。
「…………」他腦子又要亂了,卻勉強鎮定下來。又往旁挪了一點,揮開紗簾探出身去,就給人攔腰抱住拖回帳中。
席墨鎖著他雙臂,舔了他一臉血,滿眼都是控訴。
江潭皮肉還隱隱發麻,這時全不想搭理,只伸了手去捂住席墨的嘴,緩緩續了那斷舌。
席墨乖乖張著口。只消一會兒,江潭便瞧見血絲順著指縫漫出,剛想摸帕子擦拭,卻覺掌心又被舔了舔,當即收手入袖,真不再管了。
「你那是什麼眼神?」席墨鼻尖都紅了,「虧你還能睡著。我空著肚子回來,又冷又餓,什麼都沒有,只能吃你充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