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墨輕嗤一聲,捏了捏他的鼻尖,披上衣衫,「那我走了,你儘快。」
江潭看著人走出去,在池沿子上坐了好一會兒,還是沒動。
短短七日之內被這般造弄了兩次,他胸中殺意越積越深。
可正面對上了,因著魂印的緣故,自己不能制服席墨,更無法痛下殺手。
那麼這種事,非但不會停,還會越來越過分。
江潭好似意識到了,如果不將席墨弄死,自己是走不出去的。
他勉強壓下如熾殺心,仔細考量起了可用的法子。
若是魂印不解,肯定不能真的將人弄死。這麼看,打暈了或者打個半死應該都行。
或者就如席墨所言,把手腳砍掉,傷口以靈力封堵,裝在箱子裡,也是個好法子。
但是一定要把握好時機,不能被人反將一軍。
要不裝在箱子裡的就是自己了。
江潭想好了,下到庖屋去,發現灶上已燉好了一罐藥膳湯,並一屜熱氣騰騰的粘米糕。
他將食物端上桌,抬眼一瞧,豁口處果然又給鬼陣封住了。
這次的陣法畫在了外頭的崖壁上,雖然那靈紋瞧著更加簡潔,但在洞府里估計是夠不到的。
江潭吃好喝好,天色已然黯淡。他走到那豁口旁試了一試,發覺連咫尺之遙的松枝都抓不著個梢,也不再徒費氣力,乾脆地踩著倦意回榻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爬起來就開始收拾箱子。才倒騰了半箱書出來,便聽見庖屋裡頭有動靜。
他不動聲色,手底下動作快了一倍有餘。
然後就見石階上冒了顆陌生的人頭來。
江潭一怔,看著那腦袋竹子拔節似的拔成個山一般巍然的裘服男子,貌似不苟言笑,又沉眉凝目地盯著自己,如踏懸風步步而來。將至近旁時,整個洞府的光都被他一人遮住了。
江潭暗自戒備,並未放出威壓,只待明其意而動。卻不料這人挨到眼前,半屈一膝,心悅誠服般托起他左手。而後右掌過肩,在他面前垂下頭顱,將前額貼在他的手背上。
這是最高規格的古禮,江潭想著,道,「你找我何事。」
妖王之脈賦予他洞察妖族真身的能力。不過施展此術,耗血不匪。
江潭略略抬眼,發覺這一個恰恰屬於他一直想要去尋找的生母的部族。
騫木。
曾是晏兮到來前,站在整個妖界頂端的,堪稱妖族之源的無冕之王。
三界相離後,騫木一系仍留守舊地沒有過界。除了一個,現在離微宮美人堆里癱著的那個。
江潭不知騫木族人此刻尋來有何所求。但他受了禮,便有所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