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白對上他的眼,小指微微顫了下。
這人的壓迫感太強了。
他微不可見地點頭,下一瞬,莫里甘身子一閃,剎那間從幾米外的地方出現在江嶼白面前。
那張慘白英俊的臉陡然放大無數倍,帶著濃郁的花香與淡淡血腥味,直衝江嶼白而來。
江嶼白好險把自己衝上嗓子眼兒的驚呼壓下,心中警鈴驟響,心跳劇烈,他下意識冷著臉,擺出一副鎮定的模樣。
完了完了列祖列宗救命啊他手機呢他要報警!!
江嶼白一直沒說話,莫里甘也並不意外他的冷淡,他微微一笑,半蹲在棺材外。他穿著一身裁剪得體的禮服,謙卑地伸手:「我扶您起來。」
江嶼白沒伸手,他自己撐著起身,邁出了棺材。
他始終覺得面前這人很危險。
寬敞的房間裡遍地橫屍,血流成河,幾乎無處可以容他落腳,他便站在棺材邊,半長黑髮垂了下來。
華麗衣衫歷經數百年沉睡卻仍舊纖塵不染,衣袍下他纖瘦高挑的身體慘白柔韌,就連聲音都有種浸泡過極地寒泉的冷漠,帶著初醒時的沙啞。
「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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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白時常慶幸自己的臨場應變能力還不錯,別的小孩還在冒鼻涕泡兒、挖蚯蚓抓老鼠的年紀,他已經學會天天穿著小禮服紳士地邀請隔壁大班班花李小翠跳舞了。
他秉持著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能亂的原則,曾經風靡整個花花幼兒園。別的長輩見他第一眼必定是夸這孩子成熟穩重,遇事不自亂陣腳。
說好聽點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往難聽點說就是死裝。
年紀再大點,別的同學看傷痛文學言情小說,他眾人皆醉我獨醒,頭懸樑錐刺股,翻起了線性代數,在當時的班裡颳起了一陣內卷的狂潮。
——雖然沒看懂過。
他曾經的高中同學在長大團聚時曾感慨:「有時江嶼白的舉動確實很迷惑,但你看一眼他的臉,他的氣質,就覺得他那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