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緊繃,維持著睡著時的模樣按兵不動,在他心裡江嶼白跟其他血族沒什麼不同,他了解的血族個個陰險狡詐、嗜血成性,要是江嶼白過會兒要強來,他拼著一條命也要在江嶼白身上咬下一塊肉。
他心裡靜靜數著江嶼白的步子,估量江嶼白撲上來的時間,卻意外發現江嶼白停頓了很久,隨後輕輕拉開被子,動作規矩沒有半分僭越。
然後,維達爾又感受到了那樣熟悉又酸澀的感覺,是心疼。
他想,江嶼白真是個奇怪的血族。
他知道自己的血有多吸引血族,卻沒想到江嶼白頂天了也只敢偷偷舔一口,真是出人意料的純情。
……像只小心翼翼的小狗。
直到最後江嶼白也沒有做過半分多餘的事,替他上藥以後靜悄悄離開,就像來時那樣。
禮貌疏離,溫柔體貼。
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血族?
維達爾閉上眼。
或許可以利用一下這個突然出現的始祖來提前扳倒莫里甘。
更何況,始祖渾身上下都是被人瘋狂追逐的寶物,接近他沒有壞處。
將那些深藏於心的想法壓下,維達爾又睡了過去。身處險境,他得抓住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多加休息,才能養精蓄銳迎接下一輪刁難。
醒來時天色微微亮,維達爾睜眼望著頭頂的壁畫緩了會兒,坐了起來。
窗戶邊,一道身影靜靜坐在那兒。
江嶼白神情很冷淡,他似乎十分忙碌,只顧著低頭看書,沒給維達爾一個眼神,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維達爾卻不合時宜地想到他剛回來湊過來時謹慎的模樣。
似乎是沉默的時間太長,江嶼白終於有些按捺不住,抬頭將裝著藥小罐子扔到他懷中:「擦藥。」
維達爾接過來,聞到熟悉的藥香。
他醒來時衣衫自然而然滑落,露出的皮膚上傷痕已經很淡了,幾乎看不出痕跡,他伸手擦了一下,連疼痛感都蕩然無存。他體質特殊,普通魔藥對他很難有作用,看來江嶼白給他上的藥不一般。
江嶼白抬頭,見他對著傷口發呆,下意識用手指壓著厚實的書皮,冷淡地說:「我讓僕從替你上了一遍藥。」
話音剛落,他發現維達爾的眼神變了下,心裡有些莫名其妙。
哦對,他忘了這裡的僕從都是血族,憑維達爾對血族的厭惡,知道吸血鬼碰他的身體肯定很噁心。
他放下書,心想如果他說是他自己上的藥,不知道維達爾什麼反應。
應該挺有意思。
「餓嗎?」江嶼白起身伸了個懶腰,隨意把書扣在桌子上,「下去找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