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到艾爾格擔憂的點上了,他登時停下腳步,端著盤子的手微微發顫:「那我……還是不進去了。」
維達爾點頭,意有所指:「儘量別往大人身邊湊。」
艾爾格跟他一起下樓。
雨噼里啪啦下著,別墅里的傭人大多回房了,只有零星幾個還守著。
也許是很久沒有人類跟他聊天,氣氛又正好,艾爾格不自覺打開了話匣子。
他情緒低落:「我以為始祖大人很溫柔呢,他一開始不是這樣的。」
維達爾這才抬頭望他:「始祖一開始是什麼樣的?」
「就很溫柔,很仁慈,讓我幾乎要以為他不是血族。那天我還以為我要死了,是他從公爵手下救下我的。」艾爾格看起來焉頭巴腦的,「我那天本來要被趕出去,是他心軟留我下來了,不然我真不知道公爵要怎麼罰我。」
走廊里黑洞洞的,維達爾握著扶手,問道:「你想過逃離這裡嗎?」
艾爾格卻嚇了一跳,連忙拉了他一下:「噓!小聲點,你怎麼敢在這裡說這些,不要命了?」
維達爾沒反抗,由著他緊張了一陣。
雖然他沒再說什麼,維達爾也能感受到他的渴望,對自由的渴望,對血族深深的懼怕。
「你在始祖大人面前也別說這些,就算……就算始祖大人比別的血族溫柔,也一樣別說。」艾爾格聲音低落,「我想錯了,他今天那樣對你,一定不像我以為的那樣好。你也不要想著跑了,這座別墅十足的偏僻,又在高山之上,毗鄰懸崖,看一眼就能嚇去半條命,怎麼跑?」
維達爾說:「我沒想跑。」
艾爾格欲言又止,看著他:「你真奇怪。」
被抓到這兒來的血仆,誰不想跑?
他不明白,維達爾為什麼看起來根本就不害怕這種頭頂懸著一把刀的日子。
「我走了啊。」艾爾格停下腳步,提醒了一句,「再往下走就出去了,你要找吃的嗎?」
「不是。」維達爾沒回頭,「你去吧,不用管我。」
雨下的越來越大,花圃里的傭人四散而去躲著雨,魯文把最後一塊魔晶埋進花田裡,也急匆匆去躲雨,只是打眼望過去門大都關了,只剩一間窄小倉庫能躲雨。
他心裡暗罵倒霉,可也無奈,多維雅那個管事婆可不會為他一個身份低微的吸血鬼僕人開門,也嫌他身上的雨水會弄髒地面,多半會臭罵他一頓。
別墅里窗戶上露出一個圓腦袋,正是準備休息的艾爾格。